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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ldo;先生到武昌后往何处去？&rdo;卫塔道。

&ldo;巴蜀。&rdo;文士道。

&ldo;巴蜀，&rdo;卫塔道，&ldo;也可坐船啊。&rdo;

文士摇头道：&ldo;我先去汉中，再取道剑阁南下。&rdo;

卫塔道：&ldo;蜀道艰险难行，待先生到成都，已是初冬，正可一尝蜀中麻辣火锅‐‐带劲！&rdo;文士眼中放出异样，道：&ldo;想不到你对各地风味倒是挺在行的啊！&rdo;

&ldo;那是了！&rdo;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笑风生。

小艇在朦胧的月色下驶离了江州，逆江往西而行。卫塔望着舱外，吟道：&ldo;临江月夜，清波煮酒，得见佳人，我心悠悠。&rdo;三木&ldo;呼噜呼噜&rdo;睡着了。

草屋，软榻，蒙佐攸攸转醒。战马、厮杀、血腥、惨嚎历历在目，眼前却是简单的农家摆设。抬起手，左肋下刺痛，硬邦邦一块，像是敷了药。

&ldo;我还活着。&rdo;他仰起头，回想当日情形，是一个青衫女子救了自己，背影依稀相识。环视四下，黑色皮甲洗刷一新挂在墙上，马靴摆在墙角，腰带、护腕、长刀、短剑都整整齐齐搁在木架上。

&ldo;不知道夏侯和关木活下来没有。&rdo;一想起被吊在树上惨死的弟兄，他便大咳起来，脑袋&ldo;嗡嗡&rdo;作响。

&ldo;你醒拉！&rdo;屋外一个柔和的女声道，&ldo;伤口才合上，别乱动。&rdo;蒙佐支起身子，发觉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衣裤都换了，难到都是那姑娘做的？大窘，幸而脸黑。

&ldo;能起床了啊！&rdo;修长轻盈的身影揭帘而入‐‐女孩长得十分清秀，不施粉黛，一看见他精赤壮实的身躯，俏脸飞红，道：&ldo;快躺下，盖上，山里凉，你身子还弱。&rdo;

蒙佐望着她，乖乖躺下，摸摸肿起的伤口，道：&ldo;吓着你了。&rdo;

女孩浅浅一笑，道：&ldo;我治过很多人，倒不怕伤口，不过像你这么重的是头一次见。青姐和纪师兄把你送来的时候，你浑身都是血，刀口有一寸宽，皮肉往外翻，都见了骨。&rdo;

蒙佐苦笑道：&ldo;谢过姑娘了。&rdo;心下在想，青姐和纪师兄，莫非是涡阳城外树林里遇见的纪雨之和那青衣女子？

&ldo;谢我做什么，&rdo;女孩道，&ldo;若不是青姐送来的及时，又碰上你体质好，我也治不了你。&rdo;蒙佐见她摆弄着药箱，又问：&ldo;现在什么时候了，我躺了多久？&rdo;

&ldo;十月了，我呆在山里不出去，也说不上日子，你躺了五天，再半个月以痊愈。&rdo;女孩起身走到榻前，道，&ldo;来，换药了。&rdo;

蒙佐侧过身子，稍稍抬起左臂。女孩取出竹钳，轻轻揭去裹在他身上的纱布，一股浓烈的药味弥漫开来。&ldo;忍着啊，有点刺的哦。&rdo;女孩特别关照。蒙佐闭上眼睛，只觉得一双纤手在伤口周围来回擦拭，不仅不刺，还十分舒服。洗完伤口，上药，清凉酥麻的感觉从肋下漫向全身。他睁开眼，凝望着她，他还从来没有和女孩这么接近过，一丝异样掠过心头。

完了，女孩替他扎好纱布，松了口气，冲他一笑，道：&ldo;我去了啊，你好好睡一觉！&rdo;

&ldo;姑娘，&rdo;蒙佐鼓足勇气，喊住了她，&ldo;你叫什么？&rdo;

&ldo;文鹭‐‐白鹭的鹭。&rdo;说完，走出了屋子。

&ldo;文鹭‐‐&rdo;蒙佐默念一遍，头一次对女孩子有了奇怪的感觉。

蒙佐一觉醒来，天已大黑，只听屋外一个清朗的声音道：&ldo;他还没醒啊？&rdo;文鹭柔和的声音道：&ldo;让他睡吧，你也在这多住几天。&rdo;

蒙佐认出了那个声音，提气道：&ldo;纪先生啊，涡阳一别，多谢救命之恩啊。&rdo;

&ldo;蒙兄！&rdo;纪雨之揭帘而入，道，&ldo;不该谢我，该谢女侠和女神医。&rdo;文鹭也跟着进来，道：&ldo;师兄又取笑我，师父才是神医，我才学了点皮毛。&rdo;

蒙佐直起身子，披上外衣，道：&ldo;再不下床，连马背都翻不上了。&rdo;纪雨之哈哈一笑，道：&ldo;蒙兄三句不离本行啊。&rdo;

蒙佐也笑道：&ldo;说实话，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安安稳稳的睡在榻上，做梦都在马背上颠啊颠，改不了的。&rdo;

纪雨之望着他，道：&ldo;改不了就不改，你终究还是要回马背上去的。&rdo;

文鹭在一旁道：&ldo;你们聊着，我去热饭菜，受了外伤的胃口最大。&rdo;

&ldo;这是哪座山里？&rdo;蒙佐问。

&ldo;崤山，&rdo;纪雨之道，&ldo;这里是洛水畔的一个村子，对面就是熊耳山，顺流而下就是龙门、洛阳。&rdo;

&ldo;从涡水到洛水，也辛苦你们了，&rdo;蒙佐道，&ldo;怎么不见那位青衣女侠？&rdo;

&ldo;青姐去江南了，我要看着你，没跟着去。&rdo;纪雨之道，&ldo;将来有何打算？&rdo;

&ldo;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淮北是回不去了，&rdo;蒙佐叹道，&ldo;天下之大，何处能容我立足啊！&rdo;

纪雨之微微一笑，道：&ldo;燕国垂暮之邦，你是不会去的；和晋国又与仇，你还想回去做马贼？&rdo;蒙佐摇摇头，只是苦笑。纪雨之长身而起，道：&ldo;我早说过，你的不该窝在淮北区区之地，你有大将之才，应该纵横于更广阔的天地之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