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日,俩宝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等他们都睡着了,我出去放烟花。”
程烬点开这条留言底下的链接,出现了一个小视频。
周薄杉围着一条羊绒的格子围巾,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只手抄在黑色大衣的兜里,另外一只手拿着烟花棒,然后弹出个打火机把烟花棒给点了。
绚烂的火光照亮了他的侧脸。
周薄杉眯起眼睛笑了笑,笑容温柔而又美好,“你看,还是挺好看的对吧。”
程烬心尖猛地一颤,眼泪止不住地砸在了键盘上,今年过年命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一点儿年味儿都没了。
他看到周薄杉这段视频,就想起前不久俩人约好一起放烟花的事,现在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落空了。
这年过的实在是没意思,别人万家灯火团圆时,他们俩,只能隔着电脑屏幕互相取暖。
晚上大概十二点的时候,程定方回来带他出去吃了个年夜饭。
说是年夜饭,也就父子俩沉默相对,一大桌子菜连一半都没吃完。
最后程定方收拾着把菜倒进了打包袋里,程烬无意中的一瞥发现他白头发好像更多了。
过完年,榕城很快就开学了,程烬也上了当地的一个重点补习班复习。
这半年他过得如此寂寞,有时候恨不得分分钟飞奔到周薄杉的身边,什么都不干,就那么静静地抱着他也好。
但是程烬知道不能这样,一切都要等到高考完再说。
一开始他真的觉得挺漫长的,夜晚尤其难捱,但是当习惯了这种紧绷的复习状态后。
程烬竟然有种受虐般的快感。
每一天,他都是掰着手指头过的。
有一次程烬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周薄杉生日,他想去网吧给周薄杉打个视频电话。
但是当天有个很重要的模考,由于补习班怕教育局查到给封了,所以那个地方很偏,附近都没什么网吧,只有隔着很远的市区才有,走着去大概要两个小时。
但是,想要打车过去,他当时身上又没带那么多钱。
中午放学后,他就徒步跑了过去,穿过三条街,累得气喘吁吁,过马路的时候由于太着急,抢着冲了过去,一辆车从对面方向转弯开过来,擦着他驶了过去,外套上蹭了层灰。
那一瞬间吓得程烬魂都快掉了,司机停下来打开窗对着他破口大骂。
程烬掉头就跑,跑到网吧门口的时候发现,今天没营业。
大汗淋漓的他,看着紧闭的门,刷地眼泪就下来了。
他走到门前不死心地晃了两下,然后才慢慢蹲下来,绝望地叫了一声,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