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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他这样恍惚地想着，孔扬却又低下头，忽地靠近过来。

&ldo;我今天留下来吧。&rdo;他说。

李晋东小小吃了一惊。&ldo;什么？&rdo;

孔扬道：&ldo;家里反正也没事。给外婆送终嘛。&rdo;

&ldo;你不必……&rdo;

&ldo;就这样说定了。&rdo;

孔扬又转过头去。

方琳也又戳了戳李晋东腰上的软肉。

&ldo;他很强势嘛……我还以为他是典型的那种江南好男人呢。&rdo;

李晋东翻了个白眼。

中饭吃得很粗糙。人太多，拼不起来桌子，就在两边厢房里各摆了菜，自己去拿。李晋东就躲进厨房里去吃，跟方琳一起狼吞虎咽。

不一会孔扬也走进来。

方琳碰一下放下手里的碗，向着孔扬笑靥如花：&ldo;孔扬！你好。我是方琳。&rdo;

孔扬也一笑：&ldo;你好，我记得你。&rdo;

&ldo;小时候见过你就记得？&rdo;方琳显然受宠若惊了，脸蛋红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问题。&ldo;不过我一直觉得蛮神奇的。你和我哥啊。居然从小学同学一路做到大学同学。&rdo;

孔扬看一眼李晋东。李晋东正低头猛扒饭。

&ldo;是啊。&rdo;他说：&ldo;是缘分。&rdo;

李晋东登时咳了一下。

&ldo;什么缘分……&rdo;他嘀嘀咕咕，饭菜在嘴里挤着，把腮帮子弄得鼓鼓囊囊。&ldo;娘不娘。&rdo;

方琳踩他的脚：&ldo;吃饭就闭嘴吧你。&rdo;

孔扬却一本正经地说：&ldo;怎么不是缘分？我们七岁认识，现在都二十九了。这么多年呢。&rdo;

他忘记去掉了二十九岁之前的那一个七年。

但是总归……

&ldo;反正多谢你今天过来。&rdo;李晋东低声道。

孔扬还是看着他，还是那种，像冬日里最和煦的太阳一样温柔的眼波。

&ldo;我说过，应该的。&rdo;

第2章

一天很快闹哄哄地过去。晚上安排房间，因为人多，李晋东自己的那间房间都被贡献出去，让张家港那边来的几个亲戚住了。他和孔扬翻窗去楼上二舅家里，两个人挤在表弟的床上歇了一会儿，十一点多的时候李晋东被叫起来，让他下去守灵。

李晋东揉揉眼，看了下旁边的孔扬。孔扬还在睡着，浓浓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覆出两扇阴影。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下去。

大堂里一片黑漆漆。只有角落里摆了一盏灯，灯光幽幽的，在地上笼出淡淡的晕黄。李晋东走到床尾，大姨和姨父就站起来，跟他简单交代了两句，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进房间里去休息了。

他妈妈从一边的屋子里走出来。

&ldo;妈？&rdo;李晋东低声道：&ldo;你怎么不睡？&rdo;

&ldo;睡饱了，陪你一起守着。&rdo;何冰道：&ldo;你爸喝高了，不然也要一起。&rdo;

两个人在外婆身边坐下来。沉沉的夜色里，外婆干枯的脸已经看不见，只能隐约看到一床花团锦簇的被子。

李晋东道：&ldo;你今天一天很累了，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守着外婆就行。&rdo;

&ldo;胡说。&rdo;何冰轻轻笑着，拿手指去点他的脑袋：&ldo;小时候谁一个人在房间里吓到哭的……&rdo;

李晋东顿时觉得脸有点烧。&ldo;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rdo;

但何冰确实是累。方才不过睡了一个钟头不到，这会儿在李晋东身边坐了一会会，就有点犯瞌睡，头往前一点一点。李晋东看了心疼，握住她的手，手指轻轻磨蹭他妈妈不再光滑的手背。

&ldo;去睡吧。&rdo;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