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安笑了笑,并没有应这话只是岔开了话题:&ldo;一念长大了,怎么倒啰嗦起来了?以后给你娶个娘子可得找个话不多的,不然你们俩个一起还不得呱噪死?&rdo;
见唐一念胀红了脸哑了口,易长安转头看向墨竹:&ldo;热水可备好了?我都有好几日没有洗浴了,正想好好泡个热水澡松快松快!&rdo;
墨竹连忙应道:&ldo;备好了备好了,大人快去。&rdo;
易长安大步就往自己的院子去了。唐一念不由顿足叹了一声,肩膀却被莫离拍了拍:&ldo;别说了,这家里……也没什么让大人要挂心的,让她多忙忙,心里才好受些。&rdo;
可是大人她要是忙坏了身体怎么办?唐一念张了张嘴,想到易长安几次通宵达旦不要命地办案那股劲儿,又慢慢把嘴阖紧了。
是啊,离哥说的对,大人心里挂念的人都不在……她这样一心扑到公事上,也就没有多少空闲会想到他们了,等时日久了,大人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热水包裹着身躯,让人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易长安掬了一捧水浇到脸上,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里沾满了水,热热的,湿湿的,就像那一夜,陈岳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时,那时掌心也是一片湿热,不过湿热的却是血……
易长安猛然将手沉入了水里,紧紧握成了拳。
她办案向来缜密,才醒时一时忘却理性,之后又怎么可能还那么傻傻地一腔情愿相信莫离的说辞?
再是四处寻药,也总是可以找到驿站传信回来的,可是大半年都过去了,陈岳却再没有传回只字片纸!
如果陈岳醒来,又怎么会舍得让自己这般牵挂?可是这么长时间了,陈岳要是一直还没醒,他、他是不是……
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了两声。易长安用力抹了一把脸,声音低沉地开了口:&ldo;何事?&rdo;
门外传来了锦儿的声音:&ldo;大人,刚才墨竹一时激动,忘记跟大人禀报了,今日宫中设夜宴,酉时开始;早先庆公公留了话,说是如果大人回来了,请一定要入宫领宴。&rdo;
这会儿才刚到巳时,离酉时还有几个时辰,自己回来的事瞒不了宫中。易长安深吸了一口气:&ldo;知道了,你帮我把官服找出来。&rdo;
锦儿连忙将早就洗好熨好的官服取出来,挂在衣架上。
易长安洗浴完后用了午饭,又小睡了一阵,很快就到了要入宫的时间。
马车在青石街面上缓缓而行,车外欢笑声、叫卖声不绝。易长安轻轻挑开帘子,瞧着沿街的店铺家家都张灯结彩的,街面上红男绿女的川流不息,一时有些恍然:&ldo;江浪,今儿可是过什么节?&rdo;
江浪心头不由一梗:&ldo;大人,明儿就是年三十了……&rdo;
原来,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九了啊……真快,整整一年了呢……易长安慢慢放下了车帘子,一路沉默无言。
新帝新气象,在年三十皇室的家宴以外,燕恒又令宫中在二十九这日开了宫宴,宴请京中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
宫宴自有下面的人去准备,燕恒不过是到时露个面,与臣子同乐就行;因此大殿中正在忙忙碌碌地布置着宴席,燕恒却自管安静地坐在御书房持笔疾书。
庆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候着燕恒写完了一字,上前低声禀报:&ldo;皇上,易大人刚刚回京了,正在来宫中参宴的路上。&rdo;
或许是为了冲淡心中的伤感,或许是为了避嫌和躲开燕京城里那些隐约的流言,又或许……真是因为提刑司新建,诸事待兴,这大半年来,易长安东奔西走,在外侦破了不少重案,却极少留在京中。
算算时间,燕恒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的面了,乍然听说她回来了,燕恒不由精神一振,搁笔而起:&ldo;庆吉,替朕更衣!&rdo;
明黄绣金龙的宽袖礼服裁剪得极其合身,腰间的镶宝珠白玉腰带,更是将年轻帝王英伟而威仪的身形恰到好处地束显了出来。
燕恒立在那面超大的落地穿衣镜前,轻轻理了理垂下来的宽袖,神色中竟带了一丝紧张:&ldo;庆吉,朕这一身可有什么不妥?&rdo;
庆吉连忙答了:&ldo;皇上英武,这一身是再合适不过了!&rdo;
燕恒低低&ldo;唔&rdo;了一声,想了想又开了口:&ldo;你去把那块暖玉拿来。&rdo;
第474章等(大结局)
那块新觐上的暖玉,玉质如脂如膏,握在手中温润轻暖,前一阵燕恒让人雕成了一对儿玉佩,一块是雕了麦穗和鹌鹑的&ldo;岁岁平安&rdo;,一块是雕了仙草和鲶鱼的&ldo;年年有余&rdo;。
鲶鱼喻意&ldo;长年&rdo;,鹌鹑则是喻意&ldo;平安&rdo;,这两块儿一起虽然没有龙凤佩那么醒目,却是……玉佩雕成以后,燕恒虽然没有佩戴,却是一直放在御书房里,就搁在桌上一只盒子里,时常拿出来盘玩。
庆吉赶紧将那只&ldo;岁岁平安&rdo;的玉佩取了出来,仔细替燕恒系在了腰带上。
燕恒这才满意地轻点了点,看了一眼高几上的刻壶,大步向外走去。
大殿中已经坐齐了文武百官,正热热闹闹地侃话聊天,或是提前互相恭贺新禧;气氛一片祥和喜庆,浑然看不出仅仅一年前的当天,曾经发生过那般惊险的宫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