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颜华认真想着目前自己的情况,勇毅侯和周氏给她挑夫婿的线很高这个她很清楚,所以京师里符合他们这种要去的人,还未娶妻的也不多。
虽然勇毅侯这种称斤掂两般的嫁女儿方式,和买卖也没有两样,但自己养的猪总想尽量多产卖个高价,其实也能理解的。
许颜华目前只能把自己代入生猪的角色,之前她消极应对,态度随便的听从安排,只是自己也没有想嫁的人选,况且能在侯府多留几年,多吃几碗家里的饭也不错,怀着这种想法,所以一直不急不缓。
就连对于六皇子,许颜华都是没有过什么期待,毕竟他们有年龄差,皇子们这些年又普遍晚婚,等六皇子开始议亲时,她都是老姑娘了,拖不了那么久。
况且六皇子在许颜华心里,始终是小孩子的感觉,再甜再撩,小孩子总归是喜新厌旧的,若六皇子真的长起来后便不再喜欢她,也不稀奇。
她也是过来人,小女孩时喜欢的演员和歌手,甚至初恋,和将近三十岁时喜欢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周澄昨天的表白,让许颜华重新又把婚事拖出来,不自觉的思量起来,嫁给他的可能性。
勇毅侯大概是不满意的,毕竟周澄生父被他亲手干掉了,又没有巨大的政治家产可以继承。哪怕是周澄如今立了大功,也到底还是年方弱冠的青年,不太可能一下子就爬到高位。
不过周澄总归是周家嫡枝嫡子,就算没有亲爹扶持,但是她还有个亲舅舅啊,不会不管她,之前周氏也漏过想把她嫁回周家的口风。
好像操作起来,也不会很困难。
等许颜华想了一圈,手里的珠钗上面镶嵌了珍珠都叫她扣掉了,才恍然,自己是不是真傻了,不过就是个表白,她是不是反应有点过头了?
失笑之后,许颜华总归是平静了一些,接下来的几天,只有许仲骐晚上带着那条毛绒绒的白狗过来找她玩时,才会想起他。
骨笛到底太过惊悚,深深的压了箱底,但是之前周澄送给她的雅哨子倒是在手边,偶尔会吹一吹。
&ldo;喂?好好地深宅大院你不住,美婢佳僮锦衣玉食的福都不享,跑回来忆苦思甜?&rdo;
浮山寺的塔楼里,越昶舔着手里的辱鸽问着。
周澄摸着手里的这排金铃,只觉三排金玲同时叮当响起的声音太美了,短暂,但是世间难得的天籁。
因为那都是思念的声音,说明她在想起他。
只这想法,就足以让人血液逆流,浑身火热,如饮美酒般,醺然而醉。
每一次金铃响起来的时候,周澄心中都仿佛入魔一般,心底里不断地叫嚣着,要得到她,要与她一生羁绊,只让她属于自己一人,这辈子哪怕是死也要一起带进棺材里。
&ldo;六皇子要一飞冲天了吧?就是忒小气了,宫里那么多御厨,才送来十只辱鸽……不过真好吃呐,瞧瞧烤辱鸽,鲜嫩,多汁,肥妹,这屁股肉,扎实……&rdo;
因辱鸽实在美味,越昶一边抱怨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舔着辱鸽的屁股,最后一只了,实在不舍得咬下去。
&ldo;你不是也回来了吗?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rdo;
周澄难得的回应了一下,望向远处的山林,尽管这里清苦寂寥,可是他依旧只能回到这里。
这些年只有在浮山寺的后院,以及在那个人的眼睛里,他才觉得是他自己。
在这之前,他的出生都令父母感到羞耻,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该存在的,连生母都放弃了他,他就该像阴沟里的腌臜物,岣嵝的蜷缩在那个院子里日渐发霉,厌弃世间的一切,连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