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看着却不似楚邝呢?
楚邹捡起来,把珠花还给她:&ldo;这是你掉的东西?&rdo;
宋玉妍抬头看,便映入眼帘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是瘦白的,目中有沉静、谦和与冷淡,叫人看了莫名心间怦然。她便有些呐呐道:&ldo;你……不是邝哥哥?&rdo;
因为她也已经三年多没见过楚邝了。
楚邹定睛一睨,这才认出原是宋玉柔那个小子的胞姊,便泰然下来:&ldo;他是我二哥。&rdo;
皇帝爷几个年长的儿子宋玉妍都见过,晓得他不是老三瑞贤王,这么按年岁一猜该是当年的皇太子了。她眼里少年的楚邹是倨傲的,有如一尊上神,着一袭太子常服肩袖蟠龙,威风得不成样。她从前不敢企及,只敢偷偷妄想楚邝穿上那身衣袍会是什么样。此刻看楚邹,却是如此的俊冷和消瘦,那少女的心房便不自禁触了一触。
没有见着邝哥哥,些微失落些微羞赧地说:&ldo;臣女请四殿下安,方才多有冲撞。&rdo;
说完暗暗怪罪身后的丫鬟,丫鬟委屈地吐舌头。
皇帝在一旁看,看着自个儿子跟前站一个这样少女,儿子神情是清肃的,少女却是娇羞而俏美,通身钗环罗衫亦无不矜贵。那十多岁的青春年纪,画面多么使人悦目。
他便温和地笑道:&ldo;这位可是宋家的千金玉妍丫头么?你今儿不在德妃宫里闹,跑来这儿做什么?&rdo;
宋玉妍打小在宫里头周旋,对皇帝也是熟悉的,闻言大方又拿乔地说:&ldo;是皇帝伯伯。妍儿方才珠花忘了掉在哪儿,正过来寻着,不巧撞上了四殿下。&rdo;说完脸一红。
分明那珠花就是从她自己手上掉下来,皇帝也不揭穿。想起十多年前孙皇后刚进宫,那时他还嘱咐把她抱进来给老四瞧瞧。不自禁感慨道:&ldo;呵呵,当年朕在坤宁宫瞧见你,尚是个襁褓小儿,一晃眼已然大丫头了,朕的老四亦长成七尺男儿。既是&lso;不撞不相识&rso;,这便一道走吧。&rdo;
说着拂袍往景曜门下过去,宋玉妍只得随在其后头。
巳正的风轻轻地吹着,宫巷下并不宽,楚邹只是仰首静默走路。楚昂侧目看宋玉妍,慈爱地笑问:&ldo;今岁可有十四了?平素都喜欢做些甚么?&rdo;
宋玉妍打小如明珠般娇养着,不知世情冷暖与疾苦,心思想得也直也简单。想嫁给楚邝哩,想在未来的公公跟前表现,便轻声答:&ldo;妍儿自小被母亲逼着学女事,若论喜欢呀,倒是更喜欢抚琴则个。&rdo;
&ldo;唔,古训道&lso;善女事者韵至心声,善琴者通达从容&rso;,世家闺秀当如是也。&rdo;楚昂赞赏地点头,不察痕迹地掠过楚邹一眼。
东华门下,才从宫外回来的老二楚邝一身风尘仆仆。王府的装修一直在进行中,虽他平素是个没心没肺的不羁人,如今得赐了府邸,倒是对自己的&ldo;家&rdo;十分认真。宫外头那些jian商都当皇子爷儿银子多、好糊弄,前头新进的一批木材芯子被注了水,叫退货不给退,闹着不可开交。楚邝便亲自往河北去跑了一趟,去了四五天这才刚回来,那英毅的脸庞上几许奔波的疲倦还未褪。
小喜子跟在后头,问:&ldo;爷,今儿个德妃那摆宴,方才叫人留了话,说是叫您回宫了就过去。&rdo;
楚邝寻思着宋玉妍必然也在,便道一声:&ldo;爷累了,不去。&rdo;
他好像对女人全无感觉,但小喜子可知道并不是。小喜子眼尖,瞧着二爷对王府布置的得多用心,尤其是离他书房最近的那个小院子,那院子并非主院,可他每一件桌椅摆柜连带着梳妆盒子都亲自过问。如果不是想要个女人住进去,何用费这么多心思干嘛?
小喜子猜着二爷还是想有女人的,只不过要找他自个乐意担当负责的女人罢了。他想起楚邝自从回宫后见了陆梨,便总在梦中&ldo;擎天而起&rdo;,还时而呓语。便支吾道:&ldo;二爷不在宫里这些天,听人说四殿下出了趟御花园,梨子姑娘做了一道荷叶肉,皇帝尝过就叫赏给他了。可奴才记着,那梨子姑娘还欠着爷的人情没还呢。&rdo;
这话说得含糊不清的,其实不就是想说老四又见了那丫头么,怕伤他脸罢了。
楚邝眉头一蹙,近些天急着弄王府的事,倒把陆梨这头给搁置了。此前并不知老四见过陆梨,他倒还不紧不慢地耗着逗着陆梨玩,这会儿知他二个早已碰过头牵过手,再想起陆梨那副妩媚不知的模样,楚邝的心中便只觉焦虑躁闷‐‐那院子可是他留着给她安置的,打小老四不屑珍惜,如今他可不容她继续给那小子糟蹋。
楚邝默了默,脚步便也改往内廷方向而去。
延禧宫里熏香袅袅,谈笑声嘤嘤切切好不其乐融融。陆梨在明堂间摆着桌面,珐琅的瓷碗子汤盅发出吭叮的细响,声儿悦耳如磬。宋玉柔看得目不转睛,三公主楚湄心里就泛了酸,盯着络子问:&ldo;你眼睛黏桌子上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