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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这是第二天下午一点半。我带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她面前，说&ldo;我要告诉你一件事&rdo;。等朱迪赶走了研究灯塔模型的英国游客之后，我们来到后面的小房间。房间里放着一个大柜子，里面塞满了朱迪的纸灯、小佛像之类的东西，整个柜子像一座佛教的寺庙。房间里还有两张老旧但是舒服的皮沙发以及霍利亨太太留下来的茶几，上面摆着一壶绿茶，阴阳图案的烟灰缸上燃烧着香烟。

&ldo;我们一起回的，&rdo;我抿了口茶说，&ldo;起初他们坚持要我留在那里，但是我确定家里的门敞开着，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还在我家。里奥不让我开车，他俩快速换好衣服陪我一同回去。&rdo;

&ldo;然后呢?&rdo;朱迪那双蓝眼睛比往常瞪得更大了。

我开始绘声绘色地跟她描述当时的情景。

&ldo;什么都没发生。房子一片漆黑，门锁着，客厅里不见人影，一丝痕迹都没有。而之前我看到破碎地倒在地上的围栏也好端端地在那里。地面是干的，没有下过雨的迹象。&rdo;

&ldo;真见鬼!&rdo;朱迪说。她吸了一口烟管，大口吐着烟圈，然后递给我。&ldo;让人不寒而栗。&rdo;

&ldo;不寒而栗的是我，&rdo;我缓缓吐出烟圈，&ldo;我当时非常确定那个女人还在我家，所以我对他们说得先报警再进屋。&rdo;

里奥很认真地思考后，说我们不能再等了。他下了车，绕着房子转了一圈，然后回到车里问我是否带了钥匙。我说带了，就在兜里。我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他说没有，但还得确认一下才行。他说他从后门进去，让我从正门进，玛丽则待在车里观察有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ldo;我的妈呀，真像《警界双雄》里的场景，很显然里奥曾经当过警察或者从事过类似的职业，对吧?&rdo;

&ldo;侦探，&rdo;我纠正她，&ldo;但一个60岁的人能够如此冷静地安排这一切，也让人很惊讶。&rdo;

&ldo;继续讲，然后呢?&rdo;朱迪说。

&ldo;里奥和我在客厅碰头。门厅一尘不染，一点儿痕迹也没有。我睡过的沙发依然凌乱，琴谱上留着我睡着前做的笔记。我们仔细检查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那个女人不见了。&rdo;

&ldo;至少在现实世界中不见了。&rdo;

&ldo;我们在家里沏了一壶茶，里奥和玛丽让我复原&lso;噩梦&rso;。玛丽带着一副难受的表情听完了整个故事，&lso;知道自己成为一个高清版的噩梦女主角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rso;她开玩笑说，&lso;你的邻居也跟你一样做梦，但是穿着睡衣站在雨里可不是天天都能听到的故事。&rso;&rdo;

&ldo;里奥呢?&rdo;朱迪问，&ldo;他说什么了?&rdo;

&ldo;你是知道他的，他以惯常的幽默讲述了自己如何梦游着从三楼摔下去折了腿的故事。总之，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为梦游症。&rdo;

&ldo;你可能梦游吗?我看你睡觉就像一根枯死的树干，连梦话都没有讲过哦。&rdo;

&ldo;我和克莱姆结婚十年，她也没跟我提过，不过我的舅舅埃德温是梦游症患者。有时晚上他会在冰箱里撒尿，有时会在半夜穿着睡衣出门晃荡，但从来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他的妻子常常穿着长袍出去追他把他带回家，有时甚至一晚上出去两次，但他从来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起床，也没去想过。但我不同，我清晰地记得我当时做过的事，不仅如此，我还记得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开了车，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rdo;

&ldo;我也不认为这是梦游，&rdo;她说，&ldo;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梦。你刚才的描述让我觉得像是谵妄综合征，或是&lso;清醒梦&rso;。&rdo;

她看了看我充满疑惑的眼神。

&ldo;这很奇怪，&rdo;她一边往两个印有中国龙图案的茶杯里倒茶，一边说，&ldo;但也有这种情况。有人在梦的中途醒来，&lso;意识到&rso;自己正在做梦。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青少年时期，但在极少的成人身上也会出现，实际上有人终身保留这种能力。&rdo;她停顿了一会儿，说，&ldo;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rdo;

&ldo;没什么，&rdo;我笑了笑，&ldo;我只是突然想起，这家卖熏香和瑜伽课程的商店的女老板是心理学硕士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