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直到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才扶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再一次深入地贯穿了她。
那些深深浅浅的吸吮,那些强而有力的律动,还有每一次冲撞所带来的压抑破碎的呻吟,与喘息和汗水交织在一起,填充在整个卧室里回荡。
原来是这么痛。
方晨紧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双手不断掐进那紧实的肌肉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在那一刹那身体所承受的撕裂般的痛楚。
可是,心里的又怎么办?
心里仿佛也空了一块,就在他融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崩塌了。坚持了这么久,挣扎得这样辛苦,却终于在黑暗里碎成一地,顷刻之间凉意遍生。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踏出这一步,便是大错特错。
可是她来不及想,在这种时候根本容不得她再分心,或许会有愧疚与懊悔,但是它们一闪而逝。欲望犹如黑色邪恶的漩涡,将她大力地向下拉扯,她很快便堕入那不断旋转下陷的深渊之中,放纵地、甘心情愿地承受灭顶之灾。
她在到达□顶点的时候仰起头,感受到他在身体最深处的每一次动作。温润包裹着灼热,犹如浑然天成。激情与欲望在他的冲刺之下渐渐将她的思绪融着一滩水,化作无形,最终再也找不到……
这一夜,方晨最终在极度的疲惫中沉睡过去,中途似乎感觉到有人将她脸上被汗水粘覆的发丝拂开,动作轻柔,指尖流连,但她实在太累了,连眼睛都睁不开。而身体就像是沉入了一片汪洋之中,被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水包围住,她只是本能地蜷在身后那个怀抱里,竟然睡得十分安心,并不觉得恐惧。
等到睡足了醒过来,天色早已大亮。
她侧卧着,眨眨眼睛,透过浅灰色的薄纱窗帘看到窗外明媚的初夏晨光。
据说当年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而陆夕早她两年,恰巧生在傍晚。陆家父母给姐妹俩讨巧取的名字,既有纪念意义,又挺好听,一度成为二老的自豪。
&ldo;醒了?&rdo;这时候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方晨短暂的沉思。
她&ldo;嗯&rdo;一声,明明自我感觉一动也没动,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他发现的。
视线的焦点仍旧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她只是动手将揽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移开,然后翻身坐起来。
尽管衣冠不整,但她的表情很平静,拉起快要滑到肩膀上的睡衣衣领,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说:&ldo;我打算尽快回单位上班。&rdo;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这一天的天气如何一样,而对于昨夜发生的一切却只字不提,说完便自顾自走进浴室里去。
从来没有花过这样长的时间洗澡,当四十分钟后方晨赤着脚走出来的时候,卧室里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她先是扫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床单,然后找到手机打了个电话,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全新的白色休闲装换上,等到施施然下楼时,韩睿已然坐在餐桌边,正动作优雅斯文地享用着大厨替他精心准备的西式早点。
他适时地抬头看她一眼:&ldo;厨房里煮了玉米粥。&rdo;
平时早上起来方晨总是习惯吃传统的中式早餐,其中又以玉米粥和紫米粥为她的最爱,可是今天却好像没什么胃口。头发湿漉漉地随意披散在肩后,她朝厨师笑了笑,说:&ldo;给我一杯果汁就行了。&rdo;
&ldo;你待会要去哪儿?&rdo;旁边的男人很快就对她这一身打扮提出疑问。
&ldo;做运动,所以不能吃得太饱。&rdo;花两分钟解决掉整杯果汁,方晨一边往外走一边随口问:&ldo;你现在有没有空送我?&rdo;
车子到达健身会所门口的时候,离与教练约定的时间还差一刻钟。
&ldo;在想什么?&rdo;韩睿将车子停在路边问。
方晨这才收回散漫游移的目光,转头看了看他。
&ldo;一路上都在发呆,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rdo;
&ldo;难道你连这个都要管?&rdo;她笑眯眯地反问。
韩睿的脸色微微有点沉,停了片刻才说:&ldo;结束之后打我的电话。&rdo;
&ldo;你今天这么闲?&rdo;
不出意外的,那张英俊的脸孔再度不甚明显地阴了一分,可是方晨心里却产生出某种近乎变态的得意。
她一而再再而三明里暗里地挑衅他,是不是也太不给面子了?毕竟当下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人似乎并不多。尤其……尤其是在经过昨天那样激烈缠绵的一夜之后,按常理不都应该柔情蜜意才对?可惜她做不出小鸟依人状,甚至连态度都比以往更冷淡了几分。
这只是一场纯粹欲望的碰撞和迸发,与爱无关。昨晚沉入黑暗之前她这样对自己说,刻意忽略掉了心头在那一刻仿佛被某种巨大的情愫所填满的充实感,而那种充实感,令她在迷蒙之间忍不住想要紧紧地抱住压在身上的那个男人。
韩睿一言不发,车内的气压陡然低下来。方晨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结果手还没触到门把,胳膊就被人拉住,下一刻身体被强行向左拖过去。若不是天生运动神经还不错控制得及时,额头几乎撞上对方坚硬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