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铃坐在一间上上等的房子里,房内光线敞亮,陈设高贵奢华,窗前挂着洁白的轻纱帐子,帐子在山风中轻轻飘扬,不住送来不远处溪涧坠落的潺潺水声。
窗下铺着白底淡紫色兰花的长绒地毯,地毯上放着檀木的矮几,銮铃衣发随意散落,很不情愿地坐在那儿。
因为那矮几上放了一碗热腾腾的中药。
煦王便端然坐在矮几的另一侧。銮铃深吸口气:&ldo;就是在那车厢里磕碰了几下,皮外伤,不用往内里服药吧?&rdo;
&ldo;连这点儿勇气都没有?&rdo;煦王眸光掠过桌上那一碗味道的确不如何的汤药,微含了温淡笑意,落在銮铃苍白的脸上,异常坚定。
&ldo;……&rdo;銮铃双手捧起碗,仰头皱眉喝着。
煦王便凝神望着她,温润而淡静,便如窗外的流水一般,没有惊愕,也没有狂喜。便如他们经常相见。便如面前这个女子不是他苦苦等待了那样久,苦苦思念了那样久的那个人。便如‐‐他说不出话了,只能含笑望着她。
把药碗往桌上重重一搁,又灌下一盏煦王备下的甜汤,銮铃嘴里好受了些,也一时没说话。煦王见她喝完药,便把脸转向一侧,含笑望着窗前的轻纱。
不妨沉默片刻。
&ldo;你怎么会在这儿?&rdo;
&ldo;你怎么会在这儿?&rdo;
两人同时问出口。相视,又同时一怔。
&ldo;你不是该在煦王府吗?&rdo;
&ldo;你不是被母亲请到王府里么?&rdo;
两人同时又问。
气氛有点儿不对。可能两人太久不见,都有点儿紧张。銮铃秀眉一蹙,抢先回答:&ldo;木媌替我去了煦王府,不知现在出来了没有。&rdo;
煦王&ldo;唔&rdo;了声,却也没问銮铃为何让木媌替她去,等銮铃说完了,他才缓缓道:&ldo;我这里有些事,所以萧悟替我先回了王府。&rdo;
&ldo;替你先去了王府?你原本不在那里住?&rdo;銮铃千料万料,真没料到煦王是不住在那煦王府里的。
&ldo;母亲喜欢扬州,我喜欢云城,所以我一般都是住在云城别院。&rdo;煦王温声解释,&ldo;昨日听说母亲见了那龙子玉,把你叫到府里说话‐‐萧悟早上命人来传信,说母亲不肯放人,所以我正要赶过去,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你。&rdo;
&ldo;不放人?!&rdo;銮铃差点从地上弹起。
煦王修长的手指去端桌上的茶,白玉的茶盏,映着他白润的手指,光芒飘忽。他一时没说话。
銮铃却又琢磨出什么,盯着他问:&ldo;你知道我……没死?你知道我在江南?&rdo;
&ldo;知道一些。&rdo;煦王低头喝茶,含糊地应了句。銮铃一怔,却也没刨根究底,只道:&ldo;今日多谢你救了我,你……请你跑一趟,把木媌放出来吧。&rdo;
&ldo;……倒也不必谢,便是寻常人,我也会救的。&rdo;煦王温温一笑,站起身:&ldo;我这就回王府去看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