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銮铃呆了呆。
这墙外竟又是一处院落,此时正是夏日午后,院子里静静的,满是茂密的花木,奢华的亭台楼榭,曲水流深,恢弘的楼宇一座连着一座。而再往远处望,像又是一重院子‐‐一重连着一重,深不见底。
乍一看这规模,竟不亚于都夏王府!
銮铃登时明白,她住的这院子只是这大院子的附属品,然这大院子又是哪里?莫非她逃来逃去还在都夏王府?
两个月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李墨兮和李蕙,此时却站在那假山上愣住了。正发怔,就见高高的墙头上忽然伸出一只手,那手纤白细嫩,却十分有力。只在那墙头上一扒,一个人影已窜上墙头。
来者一身蓼蓝夏衫,阳光下那张白嫩的脸上满都是兴奋的俏丽的红晕,正得胜一般往墙头上一坐,却不防抬眸就对上也被她惊呆的銮铃。那双兴奋的眼眸呆了呆,半响才惊叫出声:&ldo;王,王妃姐姐?!&rdo;
而她惊讶中一个没坐稳,身子往前一栽便从墙头掉下来,&ldo;噗通&rdo;摔在院子里。
这样长时间没见,小珠儿仿佛没变,仍是一双清澈明湛的大眼睛,水灵灵地扑闪。不过人却是不怕进屋子了,当下她一连灌了三杯茶,边用竹凊递来的毛巾擦汗,边兴高采烈讲她大热天爬墙的事儿。
据小珠儿所言,浣娘依然不让她乱跑,可小珠儿活泼好动惯了,她怎么会听?这府邸很大,她便每隔一段日子爬出一道墙,看看外面是什么,爬来爬去,就爬到这里来了。
小珠儿一股脑儿说完,倒好奇十足地问銮铃:&ldo;王妃姐姐,这里的人都说你&lso;没了&rso;,你怎么还在这儿?&rdo;
&ldo;……&rdo;这倒把銮铃问住了,世人都道她&ldo;没了&rdo;,可她是假没真有。然,她该怎么说,才能让面前这小丫头把事情整明白呢?
风冽已沉声道:&ldo;王妃在这里的事不可告诉其他人。&rdo;
&ldo;母亲也不能讲?&rdo;小珠儿愈发好奇,见风冽点头,不能理解道:&ldo;为何?有何事是不能告诉母亲的?&rdo;
&ldo;能告诉你母亲,但不能告诉其他人。&rdo;銮铃知道小珠儿和浣娘母女情深,而且恐怕也只有浣娘才拦得住小珠儿这张嘴。她岔开话题:&ldo;这是什么地方?里面都有些什么人?&rdo;
&ldo;这里呀!&rdo;小珠儿又兴奋如初。
直到天色偏暗,小珠儿才爬墙离开,风冽硬是跟着小珠儿也去爬墙头,自然是很潇洒的姿势。銮铃知道风冽是不放心小珠儿,怕她把事情说出去,便也没有阻拦。
吃过晚饭,天上的星星很好,白日的暑气也退了点儿,风冽靠在假山上&ldo;琢磨&rdo;一根竹子,埋头专注得很。銮铃在一旁悄然看了半响,才笑着出声:&ldo;又做箫?&rdo;
风冽猛然回神,下意识抬眸垂手,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銮铃愈发觉得好玩:&ldo;这次又做给谁?&rdo;然,不等风冽说话,她的脸色又有些严肃:&ldo;风冽,你究竟喜欢凊儿还是木媌?&rdo;
茂密花木叶子掩盖下草虫的鸣叫仿佛低了一低。风冽先是一怔,随后便垂下头没说话。
銮铃也静了一静,上次不经意在风冽那里发现竹凊那串十分宝贝的碧玉珠子,她以为风冽和竹凊好了,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在竹凊那儿找到风冽那管竹箫,她就一直困惑不解。可是就在刚刚,她又看见风冽和木媌在那里偷偷说话,也不知在传递什么讯息,还要避着她们?她也就罢了,要是让竹凊看到,肯定要伤心了。
&ldo;不管你喜欢哪个,我都赞同,只是不要把两个都伤害了……这样态度暧昧,其实更伤人。&rdo;
风冽握箫的手攥紧,手里的刻刀也攥紧,他站直了身子,垂首道:&ldo;是。&rdo;
见风冽这么一本正经服从命令的模样,銮铃挑眉叹气:&ldo;不是说好了吗?你和木媌以后要是跟着我,咱们四个就是一家人,没那么多礼节……怎么又这副样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