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王淡然回神,不疾不徐把那封泪痕斑斑的信给收了,缓缓在木亭内坐下。
萧悟来到亭中,神情有些烦躁,他顿了一顿,方双目坚定地注视着煦王,直接道:&ldo;我也不绕弯子了,王爷神神叨叨的,到底要做什么?&rdo;
煦王淡然迎上萧悟的目光,语调亦然坚定:&ldo;不做什么,只要她留在我身边。&rdo;
昨夜微雨,天儿便一下冷了不少,虽说江南,可銮铃偎在屋子里也不大愿出去。萧悟突然含笑推门进来:&ldo;梅花都开了,可要去看看?&rdo;
銮铃眼神一亮,有美景不欣赏,她可不是那种人。
灰蒙蒙的天宇下,梅花倒是开的灿烂,一簇白一簇深红,清艳疏落地开在枝头,发出淡雅的香气。
不过,銮铃一眼便看到了长身玉立在梅树下的煦王,像是那暗淡世界里最优雅洁白的一抹光芒,他站在那儿,整个世界仿佛都亮了一亮。
而煦王身旁不远处的一株红梅下,酒盏已经摆好了。煮酒赏梅,极好的雅兴。三人在梅树下坐定,木媌上前斟酒,煦王抬手一拦,笑道:&ldo;你也坐。&rdo;
銮铃这才明白为何这桌上无论是酒盏碗筷还是座椅,都摆了四份。木媌摇头:&ldo;奴婢不敢。&rdo;
&ldo;有何不敢?你若不嫌弃,便坐在本王身边。&rdo;煦王温温笑句,瞧了眼他身旁的空位。空位的另一边便是銮铃,銮铃紧挨着萧悟而坐。
銮铃也瞄了眼那空位,又偷偷把萧悟和木媌瞄了一眼,她是打心眼儿里想撮合萧悟和木媌。他们俩郎有情妾有意,若是不成,天理不容!想到这儿,銮铃把心一横,起身挪到了煦王身边,把萧悟身边的位子让给了木媌:&ldo;坐哥哥身边!&rdo;
萧悟轻瞪了銮铃一眼,却也朝木媌道:&ldo;既是王爷让你坐,你便坐吧,我们都从未把你当成奴婢。&rdo;
木媌这才安静地在萧悟身旁坐下。这么放眼望去,四个人仿佛倒完满了,正好一桌子。枝头梅花婀娜吐蕊,扑鼻芬芳,树下四人自由随性,喝酒赏花,笑意欢颜,于苍然的忙碌中,于浮世的纷繁中,难得偷来浮生美丽的半日悠闲。
木媌话不多,只管斟酒,左边萧悟,右边‐‐銮铃要自己来,可她无奈之下,只得替煦王把酒也给斟了。
煦王却是扫过銮铃那般无奈又温婉的模样,嘴角忍俊不禁,只得含笑转开脸,把目光落向不远处的一株梅花,清风时过,拂落几朵,飘飘扬扬下落。
而那梅花落处,他的笑意比那花还夺目。
&ldo;你可要作诗?&rdo;煦王转眼看向銮铃。銮铃忙摆手,干脆利落道:&ldo;不要!&rdo;
&ldo;铃儿是被那两位才子吓怕了。&rdo;萧悟喝了口酒,笑呵呵说道。木媌微笑不语,替他把酒盏斟满。
銮铃也讪讪一笑,不说话。却是煦王望了他们一眼,又道:&ldo;后日有花灯可看,不若我们结伴而去。&rdo;
&ldo;花灯?&rdo;銮铃一怔,不是正月十五才闹花灯吗?
&ldo;马上要新年了,新年前也有一次看花灯的机会。&rdo;煦王解释,依然望着萧悟和木媌:&ldo;你们两个一道,銮铃和我一道,我们在淮水边上的洒云楼碰头。&rdo;
銮铃欲出声反对。煦王好整以暇望着她,等着她反对。可她终于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好不容易能让萧悟和木媌单独相处,机会难得,可是‐‐她不想和这煦王单独出去!
木媌也有反对的意思,可她话未出口,萧悟已朗笑一声:&ldo;好,那我们要比一比谁猜对的灯谜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