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时候,竹凊见銮铃在她自己胳膊上左捏捏右捏捏的,一会儿凝眉,一会儿愤愤,又一会儿对天起誓,表情十分丰富,她忍了一会儿没忍住,不由问:&ldo;小姐,你到底怎么了?&rdo;
銮铃咧嘴道:&ldo;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最近好吃懒做,是不是胖了很多?我想减肥,不知道能不能成功?&rdo;
竹凊瞧着銮铃那细弱的胳膊,冷笑一声:&ldo;小姐是不是想王爷抱着的是一堆骨头才肯罢休!&rdo;
&ldo;……&rdo;銮铃拜倒,竹凊想的可真长远……
不过,薛恬那一番话又让她想起李暖。李暖其实不喜欢她每天在外面忙忙碌碌,李暖总希望她每天待在家里等他回来。相夫教子。李暖希望她是这样的女人。可她总是要强,总是不肯,她总想着工作家庭两不误,她可以做个成功的女人站在成功的李暖身边,与他共同荣耀。她总觉得这样的她才配得上李暖。
李暖很多次跟她讲想要个孩子。
她总觉得年轻,她总是忙,她总是推脱。为了这件事,李暖处在她和他妈妈之间十分为难。婆婆每次见到她都要提,提了几次见她不理会,又不敢冲她发火,所有怒气都落在李暖身上。
銮铃的身子明明是浸在舒适的热水中,此刻,却冷得打颤。以前她不明白,现在她才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一个家。一个人的努力,只有爱情,根本成不了家。要两个人一起努力,一起维护,互相体谅,互相包容才能成家。
可惜,以前她不懂,是不是正因为她的任性要强,伤了李暖,让李暖再也感受不到快乐,再也感受不到爱,才会离她而去?
并不是李暖单纯的背叛了她,而是他们互相背离。
爱是自己的,成家却是两个人的。
銮铃想着想着,浑身发抖,心惊胆战,如果李暖此刻站在她面前,她真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背叛她,去找那个根本配不上他的女人,去找那个轻贱妖艳的女人。他是真的……不爱她了吗?
&ldo;小姐,小姐!&rdo;竹凊被銮铃面上变幻不定的神色吓坏了。銮铃被竹凊摇的头晕目眩,才舒出胸口沉甸甸压着的气,她挥了挥手,皱眉道:&ldo;你怎么了?凊儿,你这几天怎么这么野蛮?!&rdo;
竹凊见銮铃不再是那种双目无神的状态,手上一松,讪讪道:&ldo;小姐刚刚的模样真吓人。&rdo;
&ldo;……你不觉得今天见了太子和太子妃很有感触?&rdo;
&ldo;有何感触?反正咱们都夏府里面是王爷不对,又不是小姐不对,咱们才没感触,该感触的是王爷。&rdo;竹凊一脸愤愤。
銮铃失笑,其实自从李墨兮把她剥光那晚之后的第二天起,她周围那些丫头再见到她神情都不一样了,有些是敬畏,有些曾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是心虚,还有些是看不起她咸鱼翻身,目光中暗含着&ldo;小样儿,原来你还留了一手!&rdo;
包括竹凊也变了。
竹凊之前一直想着离开,从没把都夏王府当成自己的地方,但那之后,竹凊也开始&ldo;咱们王府&rdo;,&ldo;咱们王爷&rdo;,&ldo;我家王妃&rdo;,颇有一种扎根于此辛勤耕耘的气势。
銮铃不知说什么好,由着竹凊吧,虽然她心中明白萧裛琖已经没办法再退出历史舞台了。不管她做过什么,不管怎样,她都是李墨兮的心上人,不管怎样,她都与李墨兮有了非同寻常的关系。
这是谁都无法逃避的。
当下,想到竹凊这几天的表现,銮铃皱眉道:&ldo;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儿,别在王爷面前没大没小的,当心他一怒之下把你怎么怎么了,我可怎么办?&rdo;
&ldo;哼!我才不要呢!要是小姐当年那孩子生下来,现下也两岁多了呢,一切都怪他!&rdo;竹凊双手掐腰,手里还捏着擦头发的毛巾,义正言辞:&ldo;我算是明白了,人善被人欺。小姐不愿扮那狠绝色,就由我来吧,由我来保护小姐,来什么挡什么!&rdo;
銮铃对&ldo;萧銮铃&rdo;和李墨兮当年的事固然感叹,但毕竟是个旁观者,也都是些过去的事,所以并未太多悲伤。倒是竹凊后面那些话让她心头一暖,说不出话。
半响,才乖乖拉过竹凊的手,放柔声音:&ldo;凊儿,我把你当妹妹,希望有福同享,却不希望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以后还指望着你相依为命呢,咱们俩来什么挡什么,都要一起承受。你要是为了我好呢,就收敛着点儿,抬手不打笑脸人,咱们自然不会吃亏。&rdo;
她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软弱如此,然而薛恬说的对,她已懒得再去心计,懒得再去竞争,只想一江烟雨里,有属于自己淡泊宁静的风景,虽然平淡,却沁人心脾的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吧,欢迎吐糟留评!
第84章第八十四章
銮铃洗澡回到寝殿,李墨兮早已洗好了收拾干净,站在书案前字一笔一划都写了三页。銮铃汗颜,虽说女人本就慢,她这也太慢了些。不过,她略微放心的是,李墨兮洗澡不是被木媌服侍着,他是自己搞定。
如果他洗澡都要被美女服侍,她肯定受不了,一定要一纸御状直达天听,向唐玄宗控诉这一不公平不合理的情况。如果唐玄宗找出种种理由不予改变这一现状,她也决不手软,她不放弃用武力解决问题‐‐定要拉着竹凊直冲进去把此女拉出来痛扁一顿,而她和竹凊是否蒙上眼睛,这一点有待商榷。
见李墨兮在那儿写字,头也不抬一下,銮铃无事,就在那儿胡思乱想精神胜利,想着想着笑出声儿来。
李墨兮不经意抬眸,见銮铃坐在那儿独自乐呵,于是搁下笔,来到她身后。
銮铃手里是捧着书,却看也没看,只顾在那儿傻笑。李墨兮皱眉道:&ldo;你这是怎么了?竹凊又训你了?&rdo;冷不防听到李墨兮的声音,銮铃笑容一滞,忙地站起身:&ldo;我,我没怎么啊,就是闲的无聊瞎想。&rdo;
&ldo;想什么?笑这么……欢?&rdo;
李墨兮又问,顺手拿过銮铃手中的书翻着看,他觉得銮铃这笑不是&ldo;欢&rdo;,而是有些……坏,怎么说呢,就像他们年少不知事时,因为好奇,萧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本春宫图藏在怀里,把周围的人统统遣散,才让他和寿王瞧,那时萧悟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心惊胆战飘忽不定着的&ldo;坏&rdo;。
呃,十分猥琐。
当然,銮铃手中拿的不是当年那本被他们看过之后便义正言辞烧掉又指天对地发誓要忘掉的春宫图,銮铃看的书都是从他的书架上取的,而他的书架上不会有这种玩意儿。又当然,也许,銮铃是真想到了开心的事才笑,那丝坏是他自己臆断了。
只是,他今晚沐浴时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当时那本春宫图上的一些画面,不知为何又想起那晚他悄然脱去銮铃衣裳后的情形。
銮铃是个美丽的女子,他从来都知道,然而,当夜看着她皎洁玲珑的胴体,他还是震惊到窒息,还有她睡梦中迷蒙不自知的动作颦笑,都美到无法言语。
他的心在那一刹迷失而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