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白也不推辞,径自在花飞卿身边坐了,接过花飞卿递来的茶不紧不慢地喝着。花飞卿又问:&ldo;这些日子在外面,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儿?&rdo;
林雁白一时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ldo;前几日遇见了宁王殿下。&rdo;
&ldo;……&rdo;花飞卿漫不经心的笑脸一顿。
&ldo;殿下他身子不是很好,看着很是虚弱。&rdo;
只隔了两日,花满楼的招牌便打了出来。怜三妙打小生活在花满楼,十四岁便艳名远播,以&ldo;琴妙,琵琶妙,工诗词&rdo;为三妙。这次花飞卿在銮铃的建议下,准备给玉婀开一台专场晚会。
晚会开之前,无数张画有&ldo;玉婀姑娘&rdo;画像‐‐当然是半遮半掩的画像,已经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惊动了无数达官权贵。
是日也,天堪堪还未暮,人便把花满楼围得水泄不通。花满楼内贵客满座,楼外便是平头百姓,挤挤挨挨着,看不到美女听听歌儿也好‐‐据说那清歌公子会开场来一曲。
花飞卿还细心地给楼外蹲点的看客们每人备了一碗不花钱的美酒,让诸位边看边喝,只消以后多多善待她们的&ldo;玉婀姑娘&rdo;便好。
这长安盛地,青楼的数量便如那南朝的四百八十寺,青楼女子的数量便是那烟雨中的楼台数也数不清。然,这样声势浩大出场的女子还是头一个。连那卖冰糖葫芦的老汉,本有些看不起这风尘之处,都扛着糖葫芦来了。
因为傍晚风冽买糖葫芦时,仿佛不经意提了句:&ldo;老伯不妨去那里做做生意。&rdo;
那老汉思来想去,便觉得有理。
场面上的气势是做足了,却是玉婀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坐卧不安,直到銮铃含笑推门而入。玉婀瞧见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不少。
&ldo;害怕?&rdo;銮铃笑问。玉婀向来坚定的眼眸垂下,无措地点点头。銮铃轻然握住她的手,安慰道:&ldo;你便是唱你自己的,他们喜欢或讨厌都与你无关。&rdo;
&ldo;……嗯。&rdo;玉婀点头,浓妆下的脸还是发白。
&ldo;那你后悔了吗?&rdo;銮铃忍不住问。
&ldo;……没有。&rdo;玉婀的手拳紧放在膝上,摇摇头。銮铃便也不再问,事到如今,怕是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倒了杯茶,递给玉婀:&ldo;喝口茶吧,润润嗓子。&rdo;
临出门前,从窗子晃见外面喧闹的人声,玉婀忍不住又问:&ldo;公子不害怕么?&rdo;
銮铃一笑,淡然道:&ldo;若是你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又有什么好怕的?&rdo;
玉婀似懂非懂地答应了声,两人下了三楼,往二楼的妙音琵琶去,不妨迎头遇到林雁白。林雁白换了一身舒适的白衣,看着极是风流俊秀。玉婀带着面纱,轻柔施礼。銮铃却没说话,自上次在温泉宫的&ldo;望湖书阁&rdo;里见过他,她没有把他说出去,这次再见,她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些好奇,更多的是戒备和疏离。
林雁白略略一笑,也未说话,径自走了。
今日不仅大厅里满是贵客,各个包厢雅间也是人满为患,随处可见衣饰普通,却威武不凡的随从来回巡视,以銮铃的眼神儿,今晚来的不仅是有钱人,更多的是有权人。
想到这里,她无故生出一丝忧虑,她兀自在这里闹得风生水起,若是被某些人看出身份来,会不会招惹麻烦?
然,如她刚刚说玉婀无法回头一样,她怕是也无法回头了。她甫一出现在大堂,和她身后红衣曼妙的女子,场中气氛就像是点着的了干柴,火苗子嗤啦啦往上猛窜。
汗,她好像除了在这儿唱过几首歌外,并不常出现,仿佛也没做过什么吧?她却不知,从她大胆脱衣,到李墨兮的一掷万金听她一曲歌后,她的名字已响彻了整个长安的花街柳巷。
花飞卿正在场子里造势,一回头见銮铃进了妙音琵琶,而玉婀想跟进去,不由朝玉婀轻责道:&ldo;姑娘快下来,没得老黏着清歌公子,下来让诸位公子瞧瞧。&rdo;
这花飞卿这样大方,倒让在座的看客再次吃了一惊。
花飞卿正站在大厅中央搭得十分艳丽的高台上,便是銮铃初来时脱衣唱歌的那高台。一时玉婀脉脉含羞地站在花飞卿身侧,便只是垂眸不语。
&ldo;哟,瞧我们这姑娘,花朵儿般娇嫩,胆子又小,诸位大人可要好好爱护。&rdo;花飞卿朝那目不转睛盯着玉婀瞧的众人飞了个媚眼,更是惹得人心动连连。
虽遮住了脸,可单看那娇滴滴的眼神儿,单看那玲珑凹凸的身形,所剩不多露在外面的雪颈,玉手。十足的美人儿,美人儿十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