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銮铃虚弱至此,竹凊只得又把火气压下去,她嗓子哑哑的:&ldo;身子养好了再去吧,这样子怎么见人?&rdo;
&ldo;不行。&rdo;銮铃自己撑着从床上站起,步子虚软地去找衣服穿。她昨日答应了花飞卿,若是失约,那花飞卿真的找上&ldo;松风苑&rdo;,她岂不是又和那煦王牵扯不清了?
她不要。
她昨日既答应了花飞卿,就没想着今日不去。
竹凊气得直跺脚,终于还是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取了衣裳给銮铃换上。
那花飞卿听说銮铃到了,登时眉开眼笑妖妖娆娆推门进来,冷不防瞧见銮铃这脸色,饶是她见多识广,还是吃了一惊:&ldo;公子这是‐‐&rdo;
&ldo;花姐姐,坐下咱们谈生意吧。&rdo;銮铃不欲多言,抬手一请,便自顾在桌边坐下了。
&ldo;生意倒不着急了。&rdo;花飞卿嘴角又勾起笑意,随即吩咐身侧的丫头去煮一碗&ldo;杞子红枣&rdo;汤来,才若有深意地望着銮铃,轻笑道:&ldo;不论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子总是要顾着的。若是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得了,还谈什么生意?咱们花满楼还盼望着公子呢。&rdo;
那&ldo;杞子红枣&rdo;汤是补血的,盛上来热腾腾一大碗。銮铃不知该怎么推辞,她不想喝,早上竹凊还帮她煮了一大碗什么汤,同样补血的,她也没喝。
倒是竹凊捧起那碗汤,尝了尝,热热的正好,微放了些糖,甜甜的,还挺好喝的。才捧给銮铃。
这看似寻常的动作,放在花飞卿眼中,自然不是尝味道这样简单了,花飞卿想着的却是銮铃身份非常,不敢随意吃她这里的东西,还要人试吃了。
她却也不介意。她见惯了这人间事,这算什么?
銮铃仍有意推拒,却被竹凊狠狠一眼瞪回去,又怕把竹凊惹毛了,当众拆她的台,她无奈地咳了几声,才接过碗,凝着眉头埋头喝尽。
一时和花飞卿谈完生意,花飞卿命容容把&ldo;合同&rdo;收好,她自己却是惊叹地望着銮铃:&ldo;清歌公子身子虽虚弱,脑子可是灵光得很哪!&rdo;銮铃拱了拱手:&ldo;花姐姐承让。&rdo;
扶着竹凊的手走出僻静的雅座,正没走几步,对面突然踉踉跄跄跑来一个丫头,那丫头只顾埋头跑得惶急,猛然便撞在銮铃身上,幸好风冽在一旁,及时把銮铃护住,銮铃才没摔倒,只是不住地咳嗽。
那丫头却是&ldo;扑哧&rdo;一声摔倒在地。
没等那丫头爬起,后面又一个衣衫艳丽的丫头追过来,手里还拿着长长的戒尺,狠狠一戒尺正要落在那丫头身上,才瞧见一侧的銮铃,登时停了手中动作,谄媚道:&ldo;清,清歌公子?这就走了么?&rdo;
这青楼中教训丫头也是寻常事,銮铃不欲多管闲事,略略点头就要走,却是那摔倒的丫头听到&ldo;清歌公子&rdo;四字,瘦弱的身子颤了颤,似是想抬起脸看看銮铃,踟蹰一下,终于只是愈发深埋了头,脸颊藏在身上破旧的粗布衣中,让人愈发看不清。连那艳丽的丫头戒尺狠狠抽在她身上,她也不吭不躲了,只是瑟缩在那里。
&ldo;让你不好好在厨房里呆着!让你乱跑!三妙姑娘也是你想见便能见的!&rdo;
那丫头越骂越起劲,手上也愈发用力,戒尺抽在那闷声不语的丫头身上,粗布衣被抽裂了,发出&ldo;嗤啦&rdo;声。
銮铃没走两步,终于忍不住回眸问向那衣衫艳丽的丫头:&ldo;你是什么身份?&rdo;
那丫头手上一顿,茫然道:&ldo;奴婢是给三妙姑娘烧水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