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样的人早该被收拾了,偏偏他又懂些江湖义气,手下跟他差不多烂的兄弟敬重他,唯他的命令而马首是瞻,几年来,他纠结了一股势力,兴风作浪,百姓胆儿小,怕被报复,不敢报案或是作证,这般纵容导致他的势力愈加壮大,开起了夜总会和地下赌场,敛了大笔不义之财,他摇身一变,也成了市里不可小觑的人物。
张琳长得漂亮,辍学后便跟几个女孩儿瞎混,认识了杨二重的几个小弟,其中一个便是胖妞的男朋友,因为胖妞其貌不扬,他借自己和杨二重的特殊关系玩弄了好些女孩子,在外混的女孩儿都不怎么乎,直到他把主意打到张琳身上来。
&ldo;是那王八调戏我的,我没让他得逞,我更没抢她男人!&rdo;张琳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脸上泪痕未干,把来茴的手抓得紧紧的,她激动地嚷道:&ldo;姐,我真的没抢她男人,我妈抢了别人的男人,我死也不会干这种事!&rdo;她嚷嚷完把脸埋进手里,呜呜地抽泣。
来茴心疼地抱住她,父母离婚时闹得满城皆知,这孩子算是在风言风语中长大的,应该自小就受了不少屈辱吧。她想着自己和妈妈由来都是左邻右舍同情的对象,老师也护着她,可这孩子呢?别人多半都说&lso;上梁不正下梁歪&rso;吧。
&ldo;琳,别哭了,我相信你,可你不该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的,他们不是好人!&rdo;来茴说道。
&ldo;我知道他们大都不是好人,但我脑子笨,学习不好,家里没钱送我上自费大学,爸妈又经常吵架,同学也瞧不起我,有段时间我一个人孤单久了,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所以,当时才会跟她们玩到一起,我想,我跟她们又有什么差别呢?&rdo;
来茴连听边用纸巾温柔地给她揩泪,从她的眼睛里,来茴看到了受宠若惊的讶异,她笑了笑道:&ldo;你跟她们是有差别的,最起码今天你还知道保护我这个姐姐,但你太不知轻重了,要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一生也毁了。&rdo;
&ldo;我那时急了,她比我壮,我打不过她,看她要把你往桌上撞我一冲动就砸了,我以前不打人的,今天拿板凳砸她,也是看别人打架学来的。&rdo;张琳羞愧地别开脸,小声地说道:&ldo;姐,其实很小时,我就一直记得自己有个姐姐,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我不能看着别人打你!&rdo;
&ldo;嗯?&rdo;来茴讶然应了声。
&ldo;爸妈的感情其实不好,听说是爸离婚丢了工作后悔了,吵架时就说是我妈害了他,我的学习不好,考试考倒数,爸开家长会时丢了脸,回到家也骂,说我妈生了个不争气的,看人家阿芸养个女儿,成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从不让人操份儿心;他也骂我,说多学学你姐姐,别长个猪脑袋尽丢人现眼。&rdo;张琳说着心酸的眼泪直往下掉,尔后,她又笑了起来:&ldo;有的同学跑来问我:来茴是不是你姐姐。我一点头,她们都好羡慕,还记得你初中毕业考了全校第一名,回我们学校作报告时,我看你站在礼堂的主席台上跟我们讲你学习的经验过程,我听得很认真,你说的话居然全记住了,直到现在还记得你那句---我们要从学习的过程中找到乐趣,如果找不到,那就不要勉强了,从课外找到自己真正的兴趣吧。&rdo;
来茴想起是有那么回事儿,可那句话却记得不怎么清楚了,年少时不懂得低调,常以叛逆来引人注目,她还记得当初因为那么句话被校长给训斥了一顿。&ldo;那你听了我的话有什么想法?&rdo;
&ldo;我觉得说得很对,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料,所以找了自己的兴趣,我喜欢唱歌,常常在家里练嗓子,但我的成绩不好,学校有什么活动也轮不到我上台表现。高中毕业后,爸妈不可能送我去学唱歌,当时认识了那帮人,在他们开的ktv里唱歌不要钱,我就天天泡在里面!&rdo;
来茴沉默了,她知道张琳是很崇拜她这个姐姐,而且是崇拜到梦幻的地步,大概是因为从小就缺乏家人的关心和同学间的友爱,所以陷入了自己假想的童话世界中,希望&lso;十全十美&rso;的姐姐有天会注意到她,进而爱护她,因而牢记住姐姐说过的话,并奉为真理去执行。
她自嘲地一笑,要是张琳知道她&lso;完美&rso;的姐姐实际上是个情妇,做了她打死也不会做的事情,她的梦幻就毁灭了,更坏的是她还可能自暴自弃,对世上所有的人都产生怀疑。
&ldo;你想去学唱歌?&rdo;她问张琳。
&ldo;想,做梦都想,但我知道是做梦,也就想想而已!&rdo;
&ldo;只要你跟那帮人断了来往,我送你去学唱歌!&rdo;
张琳睁大和她相似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ldo;但我只负责你的学费,生活费要靠你自己打工赚取,你愿意去吗?&rdo;来茴提出条件。
张琳摸了摸脸,确定梦想近在咫尺后,才猛点头。&ldo;愿意,我愿意,姐,工作后我会还你钱的!&rdo;
&ldo;嗯,那最好!&rdo;来茴抓起她额前的黄头发,皱眉道:&ldo;不过,你赶紧把头发给染回来,别到处昭告你是个小太妹!&rdo;
&ldo;我晚上就去染了,姐喜欢什么颜色,我跟你染同一个颜色好不好?&rdo;张琳此刻低微得如同虔诚的求佛弟子,她眼里的姐姐比那菩萨还要神气几分。
&ldo;染成黑色的。&rdo;来茴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她见张琳怔了怔,语气柔和了些,又道:&ldo;我的头发哪天也会全变成黑色的!&rdo;
当初烫了发,染成红色的,是为了时刻让自己认清情妇的身份,可以妖艳,可以张扬,但绝不能再保留过去的纯真,而今,她爱上周于谦,即使头发的红艳褪尽也于事无补,她和他的关系哪是轻易就能转变得了的?
&ldo;来茴!&rdo;谢家逸从医院门口出来,小跑到她们面前,说道:&ldo;额头fèng了六针,大脑没受什么损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