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让你闭嘴!&rdo;汤姆喊道。
泰利&iddot;汤普森像只猩猩一样冷笑着说:&ldo;又不是我砸坏了你的宝贝蒸汽车!小子,有本事你去吼他们呀!有本事你就去叫他们住手!&rdo;泰利突然向后猛倒,戴手铐的双手挣脱了弗雷泽的掌握。弗雷泽踉跄了一下,险些把布莱恩撞倒。
泰利转过身,两手拢成喇叭形,大声喊道:&ldo;别玩儿了,我的兄弟们!&rdo;他的号叫声在峡谷一样的砖砌通道中回荡,&ldo;你们可是在损害私人财产哟!&rdo;
汤姆闪电一样出拳,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见泰利头部急剧后仰,叫了半声就背过气了。他摇摇晃晃退了一步,然后就像一袋面粉一样瘫倒在了碎石路面上。
突然之间,鸦雀无声。
&ldo;该死,汤姆!&rdo;布莱恩说,&ldo;你把他打晕过去了!&rdo;
弗雷泽又一次拔出警棍,挎在掩面朝天的匪徒身体两侧,用拇指翻开一侧眼睑察看了一下,然后温和地抬头看了汤姆一眼:&ldo;小伙子,你这脾气可真够火爆的……&rdo;
汤姆把面罩扯下来,心神不定,呼吸急促。&ldo;我本想一枪打死他的!&rdo;他冲口而出,声音细小。他看着马洛里,眼神中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恐慌,像是在祈求什么,&ldo;内德,我刚刚真的想一枪打死他!&rdo;
马洛里点头说:&ldo;别激动,兄弟……&rdo;
弗雷泽打开了手铐。手铐已经变得黏糊糊的,沾满了泰利被割伤的手腕流出的血。
&ldo;刚才这家伙的行为可真是邪门的!&rdo;布莱恩惊异地说,他连苏塞克斯本地拖长腔的口音都暴露出来了。&ldo;内德,这些人是从疯人院里出来的吗?还是所有伦敦人都疯了?&rdo;
马洛里心事重重地点点头,然后提高了声调:&ldo;可是这种疯狂靠一只坚强的右手就可以治愈!&rdo;他张开手掌拍拍汤姆的肩膀,&ldo;汤姆小弟,你很有拳击手的天分!只一下,他就像一头被宰杀的公牛一样倒下了!&rdo;
布莱恩哈哈大笑。汤姆揉着疼痛的指关节,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弗雷泽站起来,把警棍和手铐收起,大踏步沿着小巷继续前进,三兄弟紧跟其后。&ldo;其实这也没什么了不起。&rdo;汤姆尽管这么说,语调却也轻快了。
&ldo;怎么会?&rdo;马洛里表示反对,&ldo;你不过才十九岁嘛,一下就把那个穿铜头鞋的坏蛋放翻,这已经很了不起了!&rdo;
&ldo;可这不是公平决斗,他的手铐着呢。&rdo;汤姆说。
&ldo;可你只用了一拳!&rdo;布莱恩笑呵呵地说,&ldo;一拳你就把他打得像木板一样毫无知觉。有你的啊,汤米!&rdo;
&ldo;够了!&rdo;弗雷泽怒气冲冲地说。
三兄弟就此住口。小巷尽头是一座已拆除建筑的空地基,地上散落着红砖碎块和已经发灰的碎木片。弗雷泽继续寻路前进,头顶的天空开始变作灰黄色,时不时雾霭散开一点,显露出低垂的灰绿色云层,就像已经发臭的凝乳。
&ldo;地狱的钟声。&rdo;汤姆故作轻松地说,&ldo;弗雷泽先生,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的!他们砸我们车的动静已经很大了。&rdo;
&ldo;伙计,我担心的不是那伙敌人,&rdo;弗雷泽客客气气地说,&ldo;而是我们可能碰到的其他把风的人。&rdo;
&ldo;我们现在在哪儿?&rdo;布莱恩问,他突然踉跄了一下,停住了脚步,&ldo;天哪!这是什么味儿?&rdo;
&ldo;泰晤士河。&rdo;弗雷泽对他说。
空地尽头是一道矮矮的砖墙。马洛里慢慢站起来往对面看,他尽量浅呼吸,把面罩紧紧按在口鼻上。砖墙是泰晤士河堤防的一部分,它的对面是一道十英尺宽的斜坡,下面就是河床了。潮水已退,现在的泰晤士河道收窄,已经变成了宽阔的龟裂河床中间一条迟滞的反光线。
河对岸就是绿巾角的钢铁灯塔,上面挂着很多面航行警示旗。马洛里看不懂那些旗子的含义,也许是限行,或者是封锁?因为河道上几乎没有船只。
弗雷泽细细打量着堤岸下面河床的状况,马洛里也留意着他察看的地方。在莱姆豪斯河道拐弯处沿岸,时不时会有一条小沟,通过挖泥船挖出的轨道把铬绿色的污水排入河中。
那感觉有点像是河边的微风,但又根本不是风,只是一股软绵绵、臭烘烘让人欲呕的水气,从泰晤士河表面升起,一直蔓延到他们现在的立足之处。&ldo;我的上帝啊!&rdo;布莱恩有气无力地惊叹着,赶紧跪倒在矮墙后面。马洛里听到弟弟呕吐不止,觉得又是同情,又有些担心。
马洛里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控制住恶臭味的冲击,这绝非易事。很显然,泰晤士河的臭已经远远超过了传说中皇家炮兵运兵船里要命的臭味了。
小托马斯尽管也被熏得脸色发白,看上去反而比布莱恩更有抵抗力。他可能被蒸汽车的尾气熏得已经对味道不敏感了。&ldo;你们看,这真是一团糟!&rdo;汤姆突然大声说,他的声音模糊不清,似乎有点出神,&ldo;我知道内陆正在经历一场大旱,可没想到泰晤士也这样了!&rdo;他望着马洛里,血红的眼睛里都是震惊的表情。&ldo;内德,你看这空气,这水……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可怕的事!&rdo;
弗雷泽看上去很伤心地说:&ldo;一到夏天,伦敦总是不尽如人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