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多辛苦挤着地铁,欲哭无泪的日子,好像就只是为了,这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生的,久别重逢。
他头发长了些,也比以前更会拾掇自己,蓬松的额发遮着眉眼,有种懒洋洋的帅气,陈琛从电脑屏幕上面探出一双眼睛,做贼一样打量,不会又长高了吧,还是那裤子衬的腿长?
他伸伸腿,低头看了看自己。
那时候那样潇洒,说好要唐宵征忘了自己,可现下陈琛琢磨着,满心蠢蠢欲动的想要接近。
要打个招呼的,陈琛想,该怎么说,嗯……你一个人在国外,这些年过的好吗?
不行,人这么多,不好展开这种说来话长的课题。
或者……好些年没见过你,
一下子变得快要认不出来了。
不行,太表面,轻浮!陈琛自我批评,得说些更亲切的话。
那比如……前年章纪舒回来过一次,到开户行去办个人征信,她好像要自己做什么了,顺利吗?
万一,万一唐宵征压根儿就不知道呢,这不是太令人伤心了么?得问些愉快的事情。
呆了很久,陈琛自暴自弃,不如问问,你爸爸死了没有?
皆大欢喜!
许是他脸上的苦大仇深过于显眼,几个同事不经意瞥一眼,嗤笑,
“小陈这是怎么了?”
“别理他,受刺激了,同样的年纪,同样的本科毕业学校,人都是项目负责人,站上面讲课了,他还是个苦工,核心筒都画不利索,自我反省呢。”
陈琛平移视线,冲他们呲了呲牙,转头过去又是一脸沮丧。
他平日里总觉得这些讲师无比啰嗦,能讲的他腰酸腿疼,看一眼表还有将近一半的时间,可今天全然变了,陈琛觉得讲座开始不久,座下掌声雷动,一抬头,却是结束了。
唐宵征鞠了一躬,拎着自己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摸摸耳麦已经走到了场边。
“陈琛,结束了,”林双终于等到结束,踩着小高跟进来,精准定位,“快收拾东西,这不是一个字儿也没打么,不用保存了,快装。”
陈琛苦笑,像只被狗撵着的鹅,拎起电脑包,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摇晃。
有些不甘心,他还一句话都没跟唐宵征说,或许唐宵征压根儿就没看见他,又有些顶着胃一般令人如鲠在喉的预感,他知道这样一次错过,也许往后,就再没机会在偌大朔桑城里见着他。
余光里,陈琛看到唐宵征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礼数用尽,往出口走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
“诶,啊,你说的对,”陈琛心跳的自己都慌,条件反射一般,转头应和着林双,“徐工该等急了,走吧,难得他请一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