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男生都骑车,嗖嗖嗖快得很,蓝色校服长裤挽着,露出一截儿小腿来。他羡慕地看,看他们飞快地骑到自行车库的前头,果真就像小运说得那样,车把上没有闸可捏,而是用腿、用脚来立地点刹。
真酷。苏晓原想,这种车胎又薄又细的车一定就是小运说的,死飞。
“你这么在这儿啊?”陶文昌来晚了,扔下自行车往操场上跑,今儿怕是要挨罚。
“哦……我想着去一趟小卖部呢。”因为张钊的缘故,苏晓原也和陶文昌熟了。这是个万人迷型的种子选手,每一回训练下来都有女生递水。
“你要什么吗?我给买回去。”苏晓原往小卖部的方向走。
“不用不用,谢谢了啊!我自己带着呢!你快回班吧,要不钊哥找不着你抄作业又该嚷嚷了。”陶文昌抄起运动包,定睛在苏晓原的鞋面上,心里啧啧两声,怕是今天钊哥又要演戏了。
张钊来得很早,已经刷完了两组冲刺。挺老远他瞧见一双鞋,蓝红并排的箭头在今天的操场上格外扎眼。不出意外,两节课之后就能瞧见小仙鹤没着没落地原地转圈儿。
眼睛特水汪汪。
苏晓原毫不知情,去了一趟小卖部,进9班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黑板报。还好,上回的开学季不知道被谁擦了,昨天新出的教师节还在。
高三的课程表都是大课,一上午全是韩雯的语文。
第一节课上了10分钟,班里的体育生还没来齐。苏晓原已经分得清,哪些座位是真的去训练所以空着,哪些是不好好上学的,迟到早退。
可张钊怎么还没来啊?今天不抄作业了吗?苏晓原正在琢磨,后门缝儿挤进来一个人。
“你……”苏晓原慌张地看讲台,他觉得自己真的堕落了,头一个反应居然是帮张钊瞒过去。
“嘘……”张钊知道是老韩才敢从后门进。座位换过3轮,现在自己在第6组,蹲着挪了好半天才挪到苏晓原跟前,“你抬抬腿,我钻过去。”
苏晓原百般为难:“我怎么抬啊,这怎么抬啊,你起来。”
“唉,你抬一下,我从你底下钻过去。”张钊欺负人,知道苏晓原怎么摆弄都不会吭声,像转陀螺,抱着他的小腿往左边转,愣是从桌底下挪到了座位上。
“你、你……你干嘛啊!”苏晓原的腿头一回叫人搂了,急得想打张钊的头,“你这样儿……像个流氓。”
“啊?我流氓?”张钊趁机坐稳,感受那两道水汪汪的怒视,一下子不渴了。体特生左拥右抱一起喝水都是经常的,大家都是男生,怎么就上升到流氓高度了?
苏晓原像个被老爷看了小脚的封建丫头,急着拽裤子,压鞋面。“你再这样儿我不给你作业抄了!”
“我错了我错了……往后再也不流氓了。”张钊嘴上服软,“晓原,借我抄抄数学吧,我往后不随便搬你腿了行不?”
“这可是你说的,好端端的,动我裤子干嘛……”苏晓原从前会觉得他是真流氓,接触下来,慢慢理解了体特生的习惯。他们训练都在一起,苦一起吃,感情特别瓷实,一说话就喜欢搂搂抱抱。
张钊一定是把自己当何安昌子了。苏晓原还生着气,随手给他拿了两张卷子。
作文课,苏晓原表面上在听,心里却在思考昨天的政治题。不一会儿张钊抄完了,边说谢谢边还他卷子,苏晓原气没消,冷冰冰的正脸都不给一个。
干,这是生气了啊?张钊把人惹生气了还特别开心,大概是因为小仙鹤生气太好玩儿了,只会瞪人,只会说你别这样儿。
简直让他欲罢不能,特别想那样儿。
“晓原,有糖吗?”张钊可怜巴巴地敲他桌子,“我没吃早饭,肚子里空,你赏一颗行吗?”
苏晓原不为所动,脸蛋儿绷着劲儿:“没有,饿死你算了。”
“唉,那行吧。”张钊很会欲擒故纵,你不给,我也不追着要,只是没力气地往桌上一趴,脸埋起来,等着苏晓原来叫。
几分钟,一只小白手来叫他了。“真没吃啊?你干嘛不吃早饭就跑步啊。”
张钊抬起假装睡眼朦胧的脸,好像刚才是补觉,才没有动他心思。“嗯……我妈不爱做饭,我爸还在外地做生意呢,就我自己住……我知道自己学习不好,想早点儿抄卷子,怕再打扰你了就没吃上热饭。”
就他自己住?苏晓原看看他可怜的眼神,也恨自己心软。可张钊那天发火的样子总在眼前,板报叫别人毁掉了,他说要为了自己查监控、打人。
“给,不吃早饭不好,你再这样儿我生气了。”一颗大虾酥,如张钊所愿。
给了糖,苏晓原不再多想,专心地回忆政治题目。可不到十秒,那颗糖又被送回来了,连糖纸都没拆。
“我不要这个。”张钊眼巴巴看着苏晓原,觉得他今天对自己不好,又琢磨自己的东西是不是叫人抢了,“还有那种……红双喜的吗?结婚用的。”
苏晓原没听清:“什么用的?”
“喜糖,结婚用的。”
苏晓原没给他喜糖,那他给谁了?普通包装的,钊哥现在还真看不上了。他想吃喜糖,糖纸上有一龙一凤,换别的,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n年后,张狗:追忆往昔,其实苏宝很早就对我表达爱意了,嘿嘿嘿嘿嘿嘿嘿苏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