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尊者夫妇二人因担忧帝君又来了趟天虞山。
打开结界后,尊者携妻子一同飞去主峰殿。
半空中,瞧见峰崖梅花树下靠坐在树干的身影,澧兰登时吸了口凉气。
树下的帝君单手握着酒坛,一身洁白几乎同满地冰雪融为一体,颓然失神的样子,褪去了曾经的温雅翩然。
地上歪歪倒倒的酒坛不下二十个,有些是刚扔的,积了些雪,有些被厚雪掩盖,只露出坛沿。若要算那些早陷入雪中探不见影的坛子,却不知他究竟饮了多少,又是饮了多久?
&ldo;帝君的情况越发严重了,这可如何是好?&rdo;澧兰忧虑道。
沅止向来清冷的眸中也是泛起忧色,眉头皱着:&ldo;除非步莨复活,要么就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即便我们每日来劝,他听不进去也是徒劳。&rdo;
沅止收云敛雾,两人落在梅花树旁。沅止怕天虞山的冰雪寒气入澧兰体内伤了身,便施法在上方罩个屏障阻挡风雪。
两人走至树下,清脆踏雪声在这寂静峰谷清晰明辩。
坐在树下的北霁帝君却充耳不闻,依旧半垂着眼帘。脸上因酗酒无度泛起酡红,目光定在远处霭霭雪雾,似看非看。
&ldo;帝君……&rdo;澧兰轻声唤了句,斟酌着说道:&ldo;寒雪刺骨恐伤元气,不如回殿内,我煮酒两壶,让阿止陪你小酌可好?&rdo;
帝君仍旧漠然不应,举起酒坛仰头灌下。那酒水洒在脖子,滴在衣襟,湿透衣裳,他也置之不顾,仿佛只有大口饮着酒才能舒坦。
一口气喝下半坛,他放下酒坛,眼也未抬,开了口:&ldo;你们不在天庭好好带娃,跑我这天虞山吹甚么凉风?&rdo;
沅止因他这冷漠疏离的态度起了恼意,见他又要抬手灌酒,上前一步夺来酒坛,甩掷地上。
冷道:&ldo;若不是怕你想不开来个寻死殉情的戏码,你以为我愿意带兰儿过来吹寒风,还得受你这冷脸吗!&rdo;
&ldo;呵!寻死?&rdo;帝君讥笑:&ldo;我怎么会学阿莨那样以死解脱?我可没那么傻。&rdo;
澧兰一听,拽了拽沅止衣袖瞪他一眼,说什么不好,偏偏揭人伤疤呢!
沅止拍拍她手,他自有分寸。
&ldo;即然没这么傻,整日在雪地里黯然伤神地酗酒又是为何?十八年了,这般肆意伤害自己,同自杀有何区别?你是一方神帝,就该担起以苍生为重的责任来!&rdo;
&ldo;责任?你这口吻倒想天帝交待的。&rdo;北霁帝君缓缓起身,盯着他,连声质问:&ldo;澧兰当初因你而死时,你颓废闭关了多久?澧兰失踪下落不明时,你身为天刑殿殿主,不顾天界生灵,用大明咒寻人!却来同我谈责任?&rdo;
&ldo;澧兰是兰花,她有真身可以复活。魔族死了定然灰飞烟灭,我要如何让阿莨回来?倘若用责任能换取她的重生,我愿生生世世只为苍生!可她回得来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