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母却满脸慈爱的看着萧逸安,满是爱惜的说道&ldo;你让他吃,又不是什么大场面。在军里待了两年,西北那地方苦,我是知道的,想必也吃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rdo;说着,便亲自执筷,夹了一块四喜丸子,放在萧逸安的盘中。
萧逸安吃了,方才笑道&ldo;祖母不要笑话孙儿馋嘴,离家久了,实在是想念家里的味道。&rdo;
甄母笑道&ldo;你吃就是了,我瞧谁敢笑话你&rdo;
李氏便也附和着笑说&ldo;老太太可真是疼逸安,什么规矩都不要了。&rdo;
甄母便说道&ldo;你们都不知,西北那个地方啊,我曾同老国公爷在那儿住过几年,实在荒凉贫瘠,想必你们老爷如今还记得些。逸安是为国尽忠,镇守西北的,不同于其他。我疼他,实则是心疼他这段辛苦&rdo;
众人听着,也都忙应和称是。
而萧覃与林氏,看着儿子谈吐自如,举止大方,已隐隐有大将风度,也感宽慰。
李氏则是想起了自己那早亡的丈夫,也是同着甄母在西北住过,后来也死在了西北,他们夫妻感情极好,忆起这些往事,不由暗自神伤。然而今日是阖家团圆的大好日子,她想了一会儿,便强打起精神,没有带在脸上。
萧月白看着哥哥那张俊逸出众的脸,不由出起了神。
甄母是极其疼爱小辈的,除却二房里的萧可为实在提不起来,无论是长房里的兄妹两个还是三房的萧柔,她都是一般的看待。然而,萧月白与萧柔到底是姑娘,萧可为又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萧逸安便是甄母最为自傲的孙子,同样也是安国公府的希望和未来。甄母看待他,是格外不同的。
前世,萧逸安阵亡的消息传来,已是缠绵病榻的甄母硬生生呕了一盏血出来。
不管如何,那些事在今生都不会重演了。
萧月白在心里暗自计较着,陈博衍既然想了法子把哥哥自前线叫了回来,那他必然还有别的打算。
待下次见了他,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堂上欢笑热闹,唯独一房的人不高兴,便是二房的萧可为。
因着蒋氏之前那一场大闹,甄母发了狠定要休了她,萧潼在荣安堂跪了半日,拼命央求了一番,又说年下了,出这样的事,于国公府颜面无光云云。甄母方才勉强答应,年后再议此事,但却绝不准她在府中过年,硬是将她送回了娘家。为此,蒋家没少派人过来说和求情,然而甄母一概不见,此事便也陷入了僵局。
萧潼自觉脸面无光,心里又恨着甄母与长房,称病不肯过来,便只萧可为一人前来赴宴。
眼看着席上,阖家子人如众星捧月一般的捧着萧逸安,再想想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那凄凄凉凉的境地,他心中便越发的愤懑起来,暗自思量道爹平日里说的果然不错,老太太当真是偏向着长房的,看这架势,这口气,好似她就这一个孙子似的萧逸安离家两年,并不知家里的变故,看萧可为闷闷不语,便向他搭话问道&ldo;二弟这两年,在家中做什么营生&rdo;
他这话一落,众人顿时一静。
甄母笑道&ldo;你二弟身子骨不好,这两年都在家歇着。咱们吃饭,且不说这些事。&rdo;
萧可为将筷子一撂,冷笑道&ldo;有什么不能说呢大哥,我可不似你,背靠大树好乘凉,能去军里寻个锦绣前程,我只好在家中混混罢。如今,就吃口闲饭,都有人看不顺眼了。&rdo;
萧逸安听这话十分刺耳,不由皱了眉头。
萧柔性子燥烈,当即说道&ldo;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哥在西北军中抗击西戎,怎么就成了你嘴里的混前程&rdo;
萧可为早已被酒盖了脸,索性不管不顾,一脸惫赖的笑道&ldo;三妹,你也不用这般挤兑我。我晓得,你的终身是靠着长房的,当然为着他们说话了。不然,哪有人家肯要呢&rdo;
萧柔纵然大胆,到底是个姑娘,被他拿话这般羞辱,登时脸上通红,提起一壶酒,泼了萧可为一头一脸,便大哭着跑了出去。
堂上顿时乱了起来,李氏追女儿去了,甄母大骂畜生孽障不绝,萧覃亦也斥责了几句。萧可为却借着酒劲儿,骂骂咧咧嚷了许多不干不净、不敬尊长的话出来,左右不过是甄母偏心,同样是萧家子孙,眼里只有萧逸安一人云云。
林氏看乱成如此样子,恐女儿受到波及,起身拉了萧月白要走。
萧月白却不走,她看着萧可为,冷冷一笑,轻轻说道&ldo;二哥哥说的这样轻巧,不如过完年,你也随大哥到军里,也去寻个锦绣前程,好不好到时候,你大功告成,归来家中,我们大家也给你接风庆功。&rdo;
萧可为听见这一声,便斜着眼睛看向萧月白。
他早前便听母亲说起,这个丫头性子好似有些变了,南安寺里的事情多有她的筹谋。慧心也曾私下跟他说过,这个四小姐不能小觑。他却全没放在心上,只想着这么个毛丫头片子,打小儿在大人跟前,连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全仗着老太太的喜欢,如今竟能成精作怪,他才不信然而触到萧月白那冷冰冰的眼睛,萧可为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仿佛跌进了十冬腊月的冰窟窿里。
想要说些醉话,也都卡在了喉咙中。
甄母早已怒不可遏,厉声道&ldo;这个畜生,连祖母伯父都能顶撞起来,也全无半分手足友爱之情这种东西,留着必然是个败家的祸害家法想必处置不了你了,我要到官府去,告你这东西忤逆之罪&rdo;说着,便连声呵斥家奴上来捆了萧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