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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ldo;城楼有什么意义？&rdo;他能感受到那股无奈，那是种恨自己无力去改变任何事的无奈。

&ldo;爹以前常会带我和娘来这儿，娘就爱盯着那儿瞧，能瞧上好久。唔，其实我爹那时候还是很宠我和娘的，娘站久了，他还会替她暖手呢。&rdo;边说，姚荡边伸手指着远处的那片漆黑，歪过头，喃喃自语，&ldo;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瞧什么，都没东西可看啊。&rdo;

&ldo;一会买些祭品陪你去你娘坟前看她。&rdo;站在这儿能看到什么？苏步钦似乎能猜到答案，只是不想提。

没料到苏步钦会突然这么说，姚荡转过头，苦笑摇头，&ldo;不用了，我娘没有坟，我不清楚爹怎么处理她的灵柩。&rdo;

&ldo;……那去钦云府祠堂。&rdo;

&ldo;也不用了，我昨儿已经在祠堂供奉过了。&rdo;

她似乎已经面面俱到，轮不到他来插手。娘的忌日，该是多大的事？姚荡却像是习惯了自己来处理，丝毫都不假手于他人，连她四哥都没劳驾。她不是独立的人，也唯有在无助之下，才会这样，&ldo;恨他们吗？&rdo;

&ldo;当然恨。&rdo;她直言不讳，&ldo;那时候姚夫人说中秋了，团圆饭得照吃，就算我吃不下去也得硬吞，不准哭，哭了会晦气，就算装也要装得很开心。我娘前一天才死，连灵堂都不配有，灵柩只能停在院子里，我却还要坐那假装开心，不恨才怪。只是后来我想过了，爹只有一个，不管怎样血都浓于水，何况有四哥在，我恨不起来，最多也就中秋的时候任性缺席下，免得触景生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rdo;

&ldo;看来姚寅对你来说真的是很重要。&rdo;重要到，连她娘被这样对待，她都只是小小任性。

&ldo;我能偿还给他的只有这些。&rdo;她说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

&ldo;何止，你为姚家争取到的，足够偿还这些年的照顾和养育。&rdo;同样的，这意味深长的话，也只有苏步钦自己明白。

姚荡最多只是用自己的方法去解读，&ldo;你是指我照顾你的病为我爹争取到的那些功劳吗？&rdo;

他默不作声，没有否认却也没承认。

&ldo;也对，看得出爹很开心，对我也不同了，说不定哪天还会答应让我娘进姚氏祠堂。不过我也有赚啦，你知道吗？今儿我有接到圣旨哟，据说是张免死金牌，可拽了。&rdo;

她笑得很开心，彷佛收到了莫大恩惠般，苏步钦有了片刻恍神，她的笑容让他燃起一丝愧疚，连脱口而出的话都显得心不在焉，&ldo;这就让你开心了？&rdo;

&ldo;很开心呀，以后谁还敢欺负我……&rdo;姚荡想也不想回道，在瞧见他不太对劲的脸色后，话锋忽然一转，&ldo;呃，你别误会，我照顾你才不是为了那些功劳。&rdo;

&ldo;是吗？那做什么才认识第一天就会说要罩我？&rdo;他知道姚荡不是会在意那些的人，只是气氛太沉重，忍不住想逗逗她，好让她忘了那些不快乐。没想到，这么一句无心的话，反而让他自己闷到了。

&ldo;那是因为步步高走的时候有说过你性子软，容易被欺负，叮嘱我如果有机会遇见你的话要帮他照顾你。&rdo;她答得有口无心，丝毫不觉这话有什么不对劲。

&ldo;……你说过他临走时说从没想过真要娶你，只是利用。&rdo;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苏步钦脸色一白，每一个从唇间钻出的字眼都变得艰涩，在她的坦荡之下他向来觉得自己卑劣，不够单纯的初衷让他没有勇气去正视。未曾想，原来初时她也不过是替他人来施舍同情？

&ldo;我宁愿相信他只是为了不让我因为他的离开难过，才故意那样说的，自以为我会好受些吧。&rdo;或者这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测，但总好过去相信人与人之间只存在利益。

可在苏步钦听来却全然不是这番滋味，苏步高当时怎么想，他不清楚，倒是姚荡似乎比他更了解这个胞弟。他别过头不想再去看眼前的女人，也发现原来以为看透的人，原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她有太多他不甚了解的过去，在她的世界里有谁都无可替代的姚寅、有清楚她在中秋时会难受的苏步高，唯独没有他。

她是自私的，可以为了保护自己去忍耐很多事，却未必懂得付出。

&ldo;你爱苏步高？&rdo;即使心里有答案，苏步钦还是想问。

闻言，姚荡坚定摇头，从前她以为那可能会是爱，现在她明白那不是，只是随波逐流。

这否认并没让苏步钦好受些，她的确不爱，只是依赖，一如对姚寅，但凡能给她庇佑的人，她都清楚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去讨好，哪怕让人误会，也是佯装不知，如何全身而退是往后该思忖的事，眼下的救命稻糙她绝不会骄傲放开。那些过往的经历，让她过早识得世态炎凉，不会轻易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她没有错，想要活下去，那就没的选，嗟来之食也得吞。

本质而言，他们是同一类人，他没有去责怪的余地，若真如此，那他甘愿倾尽所有，护她余生周全，换她一心一意相待。只可惜，他们之间不止是一场他肯不肯给、她愿不愿要的戏码。那些参与在其中的人，有她放不下的，也有他在意的。

他仍是没能将她读懂，于姚荡而言，不是不会付出，如果爱，她也会奋不顾身，去勇敢尝试主动跨出那一步，&ldo;你很介意我和步步高吗？&rdo;

模棱两可的暧昧调调姚荡受够了，既然他不愿主动捅开那层窗户纸，那她来。最坏也不过是痛一场，总胜过这般裹足不前的相处。

&ldo;你觉得呢？&rdo;他冷哼，多想不在意，可惜已经收不住。

&ldo;我觉得你特别在意。&rdo;他已经不止问过她一次，彷佛她和步步高的那场婚姻，像是长在他们之间的刺般。如果他对她从未有过好感，会有这份在意吗，&ldo;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