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大宴之上夺了萧乘风性命,自此赤国再无良将,兵权一步步落入齐氏和梁思手间。
到最后亡了国,又是如何一杯毒茶了却萧骋性命,寡情冷漠心如蛇蝎。
戏文很长,唱到人人齿冷心寒,晏青衫依旧冷着颜面不肯罢休。
不过为说一句,来去为这一句。
自己曾如此无情负他,阴毒卑鄙无所不用其极,根本不值得原谅也不值得挂记。
诚如方才所说。
就算萧骋是下不手杀他,那么至少也不该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如果他还是个磊磊男儿,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被愚弄欺骗,那么这刻他就应该转身离去,不回头不犹豫一切从新开始。
这其间的潜台词萧骋自然是懂了,可是他目光灼灼依旧不肯离去。
&ldo;如果真是无心,那么到最终你又为什么留存我性命!&rdo;目光里这句质询穿越所有阻隔,一遍遍无声拷问。
到最终问到晏青衫突然失了声,站在台间久久拖着个尾音。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终施尽百法要留全他性命。
为什么就算仇怨得报家国得复,自己却没有半丝欢喜。
为什么夜夜难寐,心象被文火煎熬。
为什么要往往复复做那样一个梦,住在月牙湖畔,推窗看湖,和他并肩而立。
答案就在唇齿之间,可他不敢触碰自觉形秽。
不配。
脑间这两个字要掐灭他所有念想。
象这样一意孤行最终将他家国覆灭,象这样拿爱做刀一片片将他凌迟,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穷究过去,追究什么时候开始恨不再是恨,什么时候在算计阴谋里也有了感情。
&ldo;一时都是错,满盘皆遗恨。&rdo;
这句唱词突然到了嘴边,上下不接却象幽魂般从他心间流出。
是啊,一时都是错,满盘皆遗恨。
错的太早醒的太晚,自己是如此可笑一枚被爱恨夹攻的棋子。
恨不够坚定,爱又不敢面对,到最后一无所有只剩遗恨。
心终于是酸了,酸涩难当如河川泛滥,逼的一口热血上行,满喉都是腥甜。
他咬住牙,看见贺兰珏察觉到异样,看见萧骋将手探入胸怀,目中杀机陡现。
台上饰演萧骋的英哥却是不知所谓,只当是戏到了头,连忙将腰挺直朗朗开唱。
&ldo;大雨披天落,湿却英雄血,待到神虚轮回重现日,再看这河山可在,亡魂可安,可由的我寸心错付,死生由人!&rdo;
一句词直唱到满座皆惊,唱到萧骋如梦方醒满袖盈风。
&ldo;再看这河山可在,亡魂可安,可由的我寸心错付,死生由人!&rdo;
他痴痴重复,重复一句便退后一步。
该当是痴人梦醒了,到这时这刻。
已经爱过他付出一切,已经遭遇背叛叫河山染血祖辈蒙羞。
该梦醒了,活着担当一切,再不在这爱恨里无休纠缠。
他步步后退,退到身后桌椅之间,强自镇定叫神色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