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对付梓铭来说是太遥远的东西,孤儿院里不存在这样的东西,富商名媛的怜悯不叫亲情,只是同情。他也曾看过寒暑假时被家人簇拥着离开学校的同学,对他来说却也只是成群结队的冰凉的背影。家人是什么?他错过了学会这词汇的年纪,就再也学不会了。
&ldo;少主,您为何不愿去东陵,虽然东陵凶险,流烟会力保少主安全。&rdo;流烟眼里映着付梓铭吊儿郎当的身影。
付梓铭在流烟脸上摸了一把转移他的注意力:&ldo;东陵有武林第一美女,你就不怕我被勾了去?&rdo;
这当然是句搪塞的话,付梓铭根本不想去东陵,他从来都是享乐主义者,不会冒没必要的风险。
听了余婆婆这么多天血腥评书,付梓铭不可能无动于衷,他特意去光明神坛看看。神坛每天都被清理得很干净,很难想象当年是怎样的血迹斑斑。余婆婆说,他在这个世界的母亲死于混战,父亲在送他离开后就被杀死在神坛上。付梓铭仔细看着神坛洁白的石沿,光洁如玉,20年前这里却染着他亲生父亲的鲜血。也许在潜意思里付梓铭早已默认了自己的身世,但是这身世对他有多大的意义呢?一个从未被父母拥抱过的孩子要如何面对这份血海深仇。
&ldo;流烟,你觉得我应该去东陵吗?&rdo;
&ldo;少主去哪,流烟便追随您去哪,绝不后悔。&rdo;
&ldo;我是怕我自己后悔啊。&rdo;付梓铭苦笑着说,流烟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在玄天教众人眼中,自己有仇不报,是贪生怕死的逆子。
&ldo;若世人都觉得该做,少主觉得不该做,那就是世人都错了。&rdo;流烟清澈的眼睛直视付梓铭,付梓铭竟被这样的眼神逼得走投无路,那是多么无以复加的信任,是付梓铭无法理解的没有缘由的信任,是付梓铭最害怕的东西。
也许是失去的耐性,余婆婆没以前逼得那么紧了。
&ldo;少主定是有自己的主意,老身逾越,不该管那么多。&rdo;余婆婆欠身说道。
付梓铭乐得逍遥,就算教中上下对自己有所非议,过几个月神坛积满力量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走一片流言蜚语。
付梓铭越来越不爱呆在玄天教了,正巧种在碧粼山庄的桃树刚发嫩芽,招了许多虫子,就跑去碧粼山庄抓虫子。
&ldo;付公子对一棵树如此关怀备至,我都要吃醋了。&rdo;葵夕笑吟吟地说。
&ldo;再过一阵入了秋,这棵树长大就能结桃子了,我现在给它抓抓虫就当是给它的工钱。&rdo;
&ldo;我身子里好像也生了虫,付公子要不要也来抓虫?&rdo;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红果果的勾引!!比红灯区的灯还红!!!
&ldo;碧粼庄主体内的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得慢慢抓。&rdo;
以前的付梓铭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一个男人这样调情,葵夕嘴里似乎说不出正经话,就算是吃个梨子也能被他说得色。情无比,付梓铭却觉得与他说话很恰亦,葵夕的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像狐狸,不会像流烟那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付梓铭不是个软弱的人,也不是有雄心壮志的人,复兴玄天教原本永远不该写入他的日程,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的话。
东陵和西陵并没有什么风土人情上的差异,两个地区的人却很少互相往来。东陵很大,比西陵大的多,据说西陵是从东陵分割出去的,各种被东陵驱逐出去的人逃往西陵,于是西陵成了被遗弃的收容所。西山位于西陵的北部,被地下的玄天教和山顶的碧粼山庄共同占据着。西陵虽小,门派却不少,但规模都不大,也许和西陵人孤僻的性格有关。东陵人将西陵的门派统称为邪魔外道,简单明了地概括了双方的感情。
所以,对西陵来说,东陵人的到来绝对不会是好事。
这次袭击来的非常突然是因为出了内jian,西山之下若出现大部队,一定会被巡山的弟子发觉,所以他们只派了几个人过来。虽然玄天教已经落败,几个人突入玄天教也无异与以卵击石。付梓铭看着那几具铺在地上的尸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利益值得他们这样以死相求。
付梓铭发现就算守在玄天教里也不安全,他们能围剿一次就能围剿第二次,只要那个能吸引他们的利益依然存在。
&ldo;婆婆,您不会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吧?&rdo;
余婆婆叹了口气:&ldo;没想到东陵歹人来的这么快。&rdo;
&ldo;他们为何处处与玄天教作对?若是看不惯西陵,碧粼山庄怎么一直平安无事。&rdo;
&ldo;老奴从未想对少主有任何隐瞒,只是老身实在无法遵从夫人遗命,老身对不起夫人。&rdo;说着竟向付梓铭直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