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自己还有一堆吗?”阿柔道,“反正你自己也不吃,卖给药行救别人,哪里不好?”
她是看宁大夫实在是太清苦了。寒冬腊月的,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还靠长衫取暖。又不是赚不到钱,大可以不必如此。
宁大夫却仍有顾虑:“换了钱又如何,我也不能出去花,平添烦恼。”
“怎么出不去?”阿柔疑惑,“宁大叔,你别是被下了什么降头,离了这茅屋就会暴露原形罢?”
“你又看什么闲书了?”宁大夫执拗道,“左右我用不着钱,你要是缺钱了,拿几条去,换了钱自己留着。”
阿柔愁的直扶额。
低头的时候,余光瞥见床上的男孩儿,话锋一转:“你这不是有帮手了吗?想买什么就让他帮你跑腿,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他家人。”
“休想给我下套。”宁大夫道,“说了我不养的。”
话虽然说的很强硬,但眼神却柔软,望着男孩苍白的脸色,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算了算了。”嫌弃地扬扬手,从橱柜里拿出一条品相不是很好的老参,塞到阿柔手里,“拿去,换了钱买些米面回来。若有卖羊奶的,也帮我称两斤,没有羊奶就换成豆浆或豆花。”
这态度变化的,未免太快了……
阿柔揶揄地瞧着他,知道他心里别提多焦虑了,就是口是心非,不肯承认。
“知道了。”阿柔说,“要是没人买,我再给你拿回来,放心。”
宁大夫知道她是和家里人一同前去县里,应该不会被坑,也就没说其他的,只让她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宁大夫道,“若没这个病病歪歪的臭小子,我才不会冒这个险。”
阿柔很不理解,他到底在怕什么。
问他,又胡乱拿话打发她,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这话题也不是头一回提及了,他总是不愿说,阿柔也不能逼他,确认一遍他要买的东西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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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江村离县里不算远,但他们孩子多,还要买不少东西,江敬武就找邻居借了辆驴车,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天色尚早,江敬武特意蒸了几个大红薯,路上分着吃。
“先垫垫肚子,到县里再吃热乎的。”江敬武道,“羊肉汤和包子怎么样?还有豆花、馄饨,你们先想想吃什么。”
他和阿木在前面赶车,但阿木在他面前就是个闷葫芦,所以总回头跟车里的孩子们说话。
孩子们都是第一次出去玩,难免兴奋,即使蜚蜚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也依然强忍着睡意,听哥哥姐姐们说话。
“我想吃豆花。”阿柔说,“宁大叔还让我帮他带一份回去,应该是给阿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