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玲珑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点点头,跟着华平下山。山村离得不远,走二里山路就到了。这村名叫百里村,只因村里要到左右相邻的县城集镇,都得走百里山路。村里不过二三十户人家,都是务农为生。
两人在村子里唯一一条大道上找了一圈,并没有见什么客栈。家家户户都已冒起炊烟,华平不禁犯难。燕玲珑却指着远处一家大宅,道:“那家看上去很有钱,我们去借宿!”
华平抬眼看去,只见那家大门敞开,院里灯火通明,不时进进出出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不知在忙什么。除了去借宿,看来也别无他法。华平与燕玲珑都是江湖儿女,不在乎露宿野外,可是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却不能在外过夜。
两人都过去,正好撞见一个瘦小老头风风火火出门。燕玲珑忙拉住他,道:“哎,你家主人是谁?”
老头被她拉住,很不耐烦,怒道:“松开,我没空搭理你!”
燕玲珑本就是个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的人,见他着急,就越是不放手,笑道:“你越是不搭理我,就越别想走!”
老头怒道:“赶紧放开,我要赶紧到县城里去报官,耽误了我的正事,仔细你的皮!”说着使劲挣扎,想甩脱燕玲珑的纠缠。
燕玲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揪着老头的胳膊,任他如何挣脱,就是挣脱不开。华平看出老头是真的着急,便问:“老丈,不知你家出了什么事?或许我们能帮得上忙呢!”
老头两只手也挣不过燕玲珑一只手,反而弄得自己筋疲力尽,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这时候忽然意识到面前两人面孔生疏,不是本地人。这里地处偏僻,很少有外人到来。老头忙喊道:“你们一定就是绑架小姐的歹徒!快来人呐,快来人呐!绑架小姐的恶徒抓到啦!”
喊声喧哗,不多时,从大门里奔出七八个汉子,拿着锄头、木棍,甚至有两人拿着菜刀就出来了。燕玲珑一愣,当真哭笑不得,只好防脱了手。那老头忙后退两步,躲到自己人这一边,揉揉被抓红的胳膊,警惕地看着燕玲珑,心里暗想,这姑娘瞧来柔柔弱弱,怎么这么大的手劲。
一个汉子问:“陈管家,就是这两人绑架了小姐吗?”
原来这老头是个管家,他也不分青红皂白,点点头,指着燕玲珑道:“就是他们!错不了!”
华平摇头苦笑,道:“这位管家老丈,我们只不过来借个宿,怎么就成了绑架什么小姐的匪徒了?”
众汉子看着这两人不像穷凶极恶之徒,况且那女子手里还抱着孩子,哪有带着幼儿来犯案的道理,因此众人便有些疑惑。陈管家撇嘴道:“你们要不是匪徒,为何一直阻挠我去报官?”
这时候,宅子里有跑出来一个矮胖老者,约摸五十来岁,衣着豪华,却有些土气。他跑得气喘吁吁,忙问:“老陈,我不是让你去报官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陈管家道:“老爷,这两人面生得很,一定与绑架小姐的匪徒有关系!”
那老爷眯着小眼,把华平和燕玲珑打量一遍,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绑架我女儿?”
燕玲珑哭笑不得,道:“我们不过是来借宿,怎知道你这糊涂管家硬是要说我们是匪徒!”
华平道:“这位老爷,不知道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我看此地离县城还有百十里地,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恐怕报官也来不及。或许我们能帮上一点忙!”
老爷怀疑道:“你们?能帮我的忙?”
燕玲珑笑道:“我看你们还是说来听听,这天下恐怕还没几件事,是我们办不了的!”
这句话说得颇为大气,那老爷也不敢小瞧了,虽还带着疑惑,但总归死马当活马医,当即请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屋坐坐,我给你们详细说说!”
燕玲珑笑道:“这就对了!”抬脚向宅子里走去。
那老爷对身边的陈管家怒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请苏先生!”
陈管家唯唯诺诺,道:“已经派人去找了,回报回来说已经离开塾馆,大概是被哪家请去吃晚饭了。”
华平却忽然停下脚步,疑惑道:“苏先生?哪个苏先生?”
老爷陪笑道:“哦,苏先生就是咱们镇上私塾的教书先生。因为咱们这儿人不多,识文断字的更少。因此有个什么事,都要请他来帮着参谋参谋。”
燕玲珑与华平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深意。她又问:“这个苏先生叫什么名字?”
老爷笑笑,道:“这个……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就听大伙儿都叫他苏先生苏先生的。人家毕竟是读书人,直呼其名,可不太礼貌。”
燕玲珑道:“那他可是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儿模样?”
老爷摇头道:“哎,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怎么当的了教书先生!苏先生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不过仙风道骨,仪表堂堂!”
华平皱眉点点头,还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几人进屋,就看见正堂上,坐着一个老妇,正在抹眼泪,看见几人进屋,抬头看了一眼,也不说话,依旧抽泣。
老爷请二人坐下,华平拱手行了一礼,道:“冒昧打搅,还望主人家恕罪。我叫华平,这是我内子。不知道主人家尊姓大名?”
那老爷拱了拱手,道:“方才下人不懂事,二位贤伉俪莫怪。小老儿姓关,大家都叫我关员外。家里经营着这山脚几百亩地,镇上的农户大都给我家种地。”
燕玲珑耐不住性子,问道:“你还是废话少说吧,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把你们急成什么样了!”
关员外叹了口气,道:“今天下午,我们忽然收到一封信,说是把小女绑架了,要我们准备三千两银子,前去赎人。如果不照他说的办,就要把小女……把小女……”
说着关员外也忍不住擦了擦眼泪,接着道:“不瞒二位,我关某膝下无子,直到三十五岁,才有了这么个女儿,一直当作掌上明珠。如今养到十六岁,本指望到县城里招赘一门女婿,也好继承这家业,我老两人也颐养天年。谁知道居然会出了这么个事!”
华平与燕玲珑交流了一个眼神,都感觉此事棘手,有些犯难。若是其他事情,他们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忙。但是现在手下没有人手,无法搜索抓捕绑匪,又要怎么帮关员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