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那里哭着,只瞧着院子里面,四爷奔命一样的回来了,一进门就喊,&ldo;快走,快走,马上走。&rdo;
&ldo;怎么了?&rdo;
四爷也不说话,拎起来皮箱,他一个没干过力气活儿的人,都已经这个年纪了,一手两个皮箱,蹒跚着就给放到了黄包车上面,&ldo;三姐儿,你快走,马上去火车站,这是早就买好的票,赶紧走,日本人来抓你。&rdo;
拉车的是张大傻,瞧着那祯禧上去了,一气儿就跟野马一样跑起来了,&ldo;三小姐,您得走,您是干大事儿的人。&rdo;
那祯禧心中不安宁,扭头往后面看,四太太那么小的个子,追着她跑了几步,一边追一边撵着她走,&ldo;别回来,走‐‐&rdo;
这就是当娘的,不舍得你走,跟在后面追,可是嘴里面还是喊着你赶紧跑,宁愿你一辈子不回来。
初桃:
四爷原本是在城里面等着了,他要先去租赁车去接那祯禧,上午又去各铺子里面买点心干果,等着晚上了,他再去打好火车票,送着女儿上火车。
想着那边吃不到背地里的点心了,特特去买了鸭蛋酥,&ldo;来两大盒子。&rdo;
&ldo;四爷,您来了。&rdo;
那四爷不甚高兴的样子,脸上没什么喜气儿,老掌柜的瞧见了,只觉得纳闷,&ldo;四爷,您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几句,就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能宽一下您的心不是。&rdo;
这事儿不能说,说了不好,学校走的很低调,日本人现在还没腾出手来整顿学校,不然决计是不让走的。
&ldo;家里姑娘爱吃,就爱吃这一口儿‐‐&rdo;
说到这里,已经是哽咽了,泪丝涟涟的,怕是再开口就落泪了。
老掌柜的在柜上二十多年了,做法全都是老派的做法儿,伙计们深蓝色的衣服,黑色老布鞋,夏天是单的,冬天是夹棉的,柜上米白色绒布,板板整整。
从不什么减价,也没什么活动,不搞一些花哨的。
那四爷这才回过神来,&ldo;老伙计,这铺子里怎么就没人呢?&rdo;
老掌柜的一叹气,&ldo;您瞧瞧这街面上,多少老字号都被挤兑的,一些新开的铺子,里面搞大减价,又弄得喜庆,放了留声机这些洋玩意,去的人多了。&rdo;
那四爷不由得惊异,他是认名号的人,别看穷困的时候,他也不曾去买过没名号的东西,莲花白要喝海淀的,褡裢火烧要吃泰顺居的,干炸丸子是福海楼的,羊肉饼子是孙掌柜家里的。
这一样一样儿的,从没有去买过那些不着调的东西,信不过。
&ldo;您说说,这做手艺儿的,今儿开店,明儿开店,能有心做好东西吗?就靠着减价,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糊弄人的,也不见得就便宜了。&rdo;
老掌柜的看着四爷,也不觉得生气,&ldo;是这个理儿,四爷您是个明白人,咱们一开始做生意就是本本分分的,利钱算的清清楚楚,绝对不多拿一分钱,不多赚一毛钱,这价格再减价,已经是没法子的事儿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