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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ldo;说到下水道‐‐&rdo;财务主任说。

遇到挫折（10）

然后的谈话就不再那么针对个人了，开始更加风趣一些（因为这一群人里，每个人都能就下水道说些生动有趣的事），过了一会儿，巴顿小姐回去睡觉了。院长松了一口气。

&ldo;我希望你不要太介意，&rdo;她说，&ldo;巴顿小姐是那种直率到令人讨厌的人，她心里想什么，就一定要说出来。其实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只是没什么幽默感。她认为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有个崇高的动机，不然她就不能忍受。&rdo;

哈丽雅特为她刚才说话那么冲动而道歉。

&ldo;我觉得你刚才应付得很好。你的温西勋爵听起来是个特别有趣的人。但我不理解为什么要逼着你去讨论他，可怜的人。&rdo;

&ldo;要我看，&rdo;财务主任说，&ldo;在这个大学里，我们讨论得太多了，任何事都要讨论。我们争执这个，争执那个，争执为什么，争执结论;而不是去把事情做好。&rdo;

&ldo;但难道我们不应该仔细讨论一下，到底我们想做好什么事情?&rdo;院长反对说。

哈丽雅特对贝蒂&iddot;阿姆斯特朗咧嘴笑了，又听到了这种熟悉的严肃的争论。十分钟内，有个人把&ldo;价值&rdo;这个词带了进来。一个小时后，她们还在讨论这个词。最后，财务主任说出了一条引语：

&ldo;上帝制造了整数，剩下的都是人的杰作1。&rdo;

1这句话是十九世纪德国数学家利奥波德&iddot;克罗内克的名言。

&ldo;哦，天哪!&rdo;院长叫着，&ldo;别把数学带进来，还有物理。我跟它们实在合不来。&rdo;

&ldo;不久之前，是谁提起的普朗克常数?&rdo;

&ldo;是我，我道歉。我把它称为小讨厌。&rdo;

院长那种强调的语气让每个人都放松地大笑起来，然后午夜的钟声敲起，派对结束了。

&ldo;我还在学院外面住，&rdo;德&iddot;范恩小姐对哈丽雅特说，&ldo;我可以和你一道走吗?&rdo;

哈丽雅特同意了，不知道德&iddot;范恩小姐有什么要跟她说的。她们一起走进新四方院。月亮升起来了，用黑色和银色的冷光给建筑物上了色，这种冷峻和窗户里黄色的微光形成了对比。窗后，重聚的老朋友们依然在那里欢声笑语。

&ldo;这简直像学期中的景象。&rdo;哈丽雅特说。

&ldo;是啊。&rdo;德&iddot;范恩小姐笑得有些奇怪，&ldo;如果你去这些窗户边听听，会发现制造出这些声音的是中年人。年纪大些的人已经睡了，并在揣测着，和自己一般大的人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已经消磨殆尽。她们受到了一些打击，而且脚还会很疼。年轻一些的人呢，她们很清醒地在谈论生活以及生活的责任。但四十多岁的女人，她们假装又变回了大学生，并发现这假装还是有效果的。范内小姐‐‐我很赞成你今天晚上说的这些。超然是一种美德，只是很少有人能发现它的迷人之处，不管是在他们自己身上还是在别人身上。如果你发现一个人不顾这一点而喜欢你‐‐甚至，因为这个而喜欢你‐‐那么这种喜欢是非常珍贵的。因为这是完全诚挚的，和那个人在一起，你只需要真实地做自己就行了。&rdo;

遇到挫折（11）

&ldo;这也许很正确，&rdo;哈丽雅特说，&ldo;但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rdo;

&ldo;相信我，我一点也不想冒犯到你。但我觉得，你遇到一群这样的人‐‐她们以为了解你的感受，可你的感受并不如她们所想，她们为此深感不安。不要去理会，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对你都是致命的。&rdo;

&ldo;是啊，&rdo;哈丽雅特说，&ldo;但我也是她们当中的一个。我使自己很不安。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感受到底是什么。&rdo;

她们进入了老四方院，又看到了那些古老的山毛榉树，这可是什鲁斯伯里学院最德高望重的东西。它们那不断变化的斑驳光影投在她们的身上，这比纯粹的黑暗更让人迷惑。

&ldo;但一个人必须要做出一些决定，&rdo;哈丽雅特说，&ldo;在这个渴望和另一个渴望之间作出选择，怎么才能知道哪一个比另一个重要，哪一个能征服另外一个?&rdo;

&ldo;我们只可能，&rdo;德&iddot;范恩小姐说，&ldo;在它们征服我们的时候，才知道。&rdo;

斑驳的阴影洒在她们身上，就像滑落的银链子一样。牛津大学里所有的钟塔一个接一个敲响了一刻钟的奏鸣曲，仿佛是一个和谐翻滚着的连锁反应。德&iddot;范恩小姐在波列大楼的门口和哈丽雅特道了晚安，她的身体弯向前，大步走在礼堂拱门下面，消失在夜色里。

一个奇怪的女人，哈丽雅特想，并且有着极为敏锐的观察力。哈丽雅特的悲剧被归结为，强迫性地对一个男人怀有感激之情，而那个男人的感情是否真挚还是未知数。她之后所有意图的不稳定性都是出于一个决定，即她再也不会误解感情。&ldo;我们只可能在它们征服我们的时候，才知道。&rdo;在她的优柔寡断之中，有什么东西是不动摇的吗?哦，是的，她热爱自己的工作‐‐这可能就是拒绝放弃和改变的重要原因。尽管今天晚上她向大家述说了她热爱这一工作的理由，但她从来都不觉得有必要跟自己说这个。她是受到感召而写作的;虽然她感觉自己应该能做得更好，但她从来都不怀疑，这件工作本身对她来说是正确的。这份工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征服了她，这就是这一谜案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