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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ldo;请别麻烦了。&rdo;哈丽雅特说。

那不是他，当然。那是个最多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波浪式的头发从前额散了下来，俊俏、毛毛躁躁的脸，很有魅力，尽管那有棱角的嘴唇和向上扬起的眉毛不是很相似，但头发的颜色就是那样的‐‐熟麦子的那种淡黄色;还有那轻柔的温吞水似的声音，总不把全部的音节发全了，说话含混不清;还有那瞬间的斜嘴一笑;还有，那双秀美的手，正在把所有的东西熟练地捡回包里。

&ldo;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rdo;年轻人说。

&ldo;我随便跟你编一个名字，你也不会知道，&rdo;哈丽雅特说，&ldo;你是不是‐‐你和彼得&iddot;温西有什么关系吗?&rdo;

&ldo;怎么了?是有，&rdo;年轻人站直起来说，&ldo;他是我的叔叔，他是那种比犹太教圣人还要乐于助人的大好人，&rdo;他仿佛被什么忧郁的情绪牵住了，&ldo;我以前见过你吗?或者你是猜的?你不是认为我长得像他吧，是不是?&rdo;

&ldo;当你刚开始说话的时候，我一度以为就是你的叔叔。是的，从某种程度上讲，你的确很像他。&rdo;

1此句原文为拉丁文。

&ldo;这真伤我的心啊，好吧，&rdo;年轻人咧嘴一笑，&ldo;彼得叔叔现在不在。不过我跟上帝祈祷过了，他应该会马上赶来。但他好像又匆匆忙忙去别的地方了。他经常这样。一只神秘的老猫，是吧?你认识他吧‐‐我应该记着那句烂谚语，说什么世界真小啊。那个老家伙现在在哪儿呢?&rdo;

&ldo;我想应该是在罗马。&rdo;

&ldo;应该是。他给你写信了?在信里能言善道可是很难的，你觉得呢?我是说，你要解释这个解释那个，而且我们家族远近闻名的魅力在白纸黑字上又显现不出来。&rdo;

一些旧的哀伤（17）

他这时候收复了最后一件在外游荡的东西，然后对她笑了，那份无忧无虑很是可爱。

&ldo;我能这么理解吗，&rdo;哈丽雅特觉得很有意思，&ldo;你继承了你叔叔好的一面。&rdo;

&ldo;正是，&rdo;年轻人说，&ldo;如果你真能够走近他的话，他是很有人情味的，真的。而且，你看，我还是有办法对付彼得叔叔的。如果最坏的事情发生，我总还可以割喉自杀，把草莓叶子交付给他。&rdo;

&ldo;什么?&rdo;哈丽雅特说，心想这一定是牛津流行的最新的嘲笑别人的话。

&ldo;草莓叶子，&rdo;年轻人说，&ldo;香膏、节仗和圣球。四排被虫蛀了的貂皮。更不用说在丹佛摧毁大兵营，把它发霉的脑袋吃掉。&rdo;看到哈丽雅特还是茫然地看着他，他又解释了一番，&ldo;对不起，我忘记说了。我的名字叫圣&iddot;杰拉尔德，父亲大人没有能给我制造出一个兄弟。所以，一旦有人在我的名字后面写&lso;死亡无子嗣&rso;，那么彼得叔叔就是继承人。当然，我父亲可能会比他更长寿;但我觉得彼得叔叔不会早早就死的，除非是哪个可爱的罪犯把他干掉了。&rdo;

&ldo;这倒很有可能发生。&rdo;哈丽雅特说，一面想着携枪的浑蛋。

&ldo;那么，他的人生就更惨了，&rdo;圣&iddot;杰拉尔德子爵说着摇了摇头，&ldo;他越是去冒险，就会越快踏进婚姻里。那个皮卡迪利大街公寓里，由老本特服侍的单身汉的自由就一去不复返了，也再没有什么维也纳歌手精彩的表演了。你看，正是他生命的价值，让我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憧憬。&rdo;

&ldo;很显然。&rdo;哈丽雅特说，对这条新冒出来的亮点很感兴趣。

&ldo;彼得叔叔的弱点，&rdo;圣&iddot;杰拉尔德子爵一面继续说，一面仔细地把压扁的小甜饼从包装纸上剥下来，&ldo;是他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你可能觉得看起来不像，但的确是。（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个拿去喂鲤鱼?我觉得这实在不合适让人吃。）他到现在为止还是在坚持‐‐他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他要么会有一个合适的妻子，要么就打一辈子光棍。&rdo;

&ldo;但假设那个合适的人不愿意嫁给他呢?&rdo;

&ldo;他就是这么说的。我根本就不相信。怎么可能有人拒绝彼得叔叔呢?他的确不好看，话也特别多;但他那么有钱，举止优雅，而且还是记载在册的社会名流。&rdo;他在墨丘利神1的沿上保持平衡，注视着宁静的水面。&ldo;看!那儿有一只大鱼。自从有这座喷泉它就在了，看着它的样子就知道‐‐看到它游了吗?那是红衣主教沃尔西2会喜欢的宠物。&rdo;他把饼干屑扔向水里，那条鱼迅速游出水面，接到食物后又潜了下去。

1指在基督教会教育学院的墨丘利神喷泉雕像。

2红衣主教沃尔西（cardalwolsey，1473‐1530），曾在英国权倾一时的主教。

一些旧的哀伤（18）

&ldo;我不知道，你跟我的叔叔有多熟，&rdo;他继续说，&ldo;但如果你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告诉他，当你看到我的时候，我看起来很潦倒，很压抑，郁闷得都想自杀了。&rdo;

&ldo;我会提的，&rdo;哈丽雅特说，&ldo;我会说，你似乎连步子都拖不动，晕倒在我的臂弯里，完全是不小心才把我的袋子都打散的。他不会相信我，但我会尽量的。&rdo;

&ldo;不会的‐‐他不擅长相信别人的说辞，但你能把他搞糊涂。恐怕我还是应该给他写信，解释事情的真相。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我的私事来烦你。过来，来厨房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