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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别浦左卫门顿时明白了天皇赐予点心的真正含义了，压抑着激动请求道：&ldo;请让我来完成制定作战方案吧！拜托了！&rdo;

军令部长微微颔首，说：&ldo;再也没有比你更熟悉支那海军的人了，那就拜托了！&rdo;

日本明治宪法规定，战争指导分由统帅部和国务机构两个领域来实施。掌握前者的是大本营，后者由各个国务大臣分别掌管，并且由全体人员组成的内阁也参与掌管。前者由大本营陆军部和大本营海军部组成，分别由参谋总长和军令部总长领导，共同组成统帅部。两位总长并列，没有统一领导两者的上级机构。而内阁则以内阁总理大臣为首脑。海军作战指导完全由军令部领导。从日俄战争、1931年的&ldo;九一八&rdo;沈阳事变到1932年的&ldo;一二八&rdo;上海事变，所有这些都是以日本陆军为主体的陆上作战，海军作战一直处于从属地位，规模也小。所以别浦左卫门将军深知这一次制定对中国海军作战计划具有改变海军从属地位的意义。别浦左卫门回答道：&ldo;日清战争，清国成了日本的假想敌；日俄战争，俄国成了日本的假想敌；现在，列为假想敌国的是美国，帝国只有依靠我们海军。所以对华作战，是获取战争资源的第一步骤。&rdo;

军令部长对他纲举目张的回答很满意，问道：&ldo;听说，你一直在研读一本叫《北洋日记》的书？&rdo;

别浦左卫门回答：&ldo;是的，已经烂熟于心了。&rdo;

军令部长深长思之地说：&ldo;可是当今支那海军的部长陈绍宽将军绝非是清国北洋舰队的那些管带，他可是一位了不起的海军将领。他参加过英国海军舰队的北海海战，战后被英国女王授予欧战纪念勋章。如今他领导支那海军是沿用英国海军的作风，那么你研究《北洋日记》岂不是在欣赏明日黄花？&rdo;

别浦左卫门的眼前立即浮现出林国忠在《北洋日记》中所记载往事。根据《北洋海军章程》规定，除了海军提督以外，总兵以下各官，必须终年住在军舰上，不准建衙门，不准建公馆。然而事实上却非如此，仅&ldo;济远&rdo;号管带方伯谦于清光绪11年在家乡福州朱紫坊购下房屋，13年5月在威海盖屋，14年4月又在威海盖&ldo;福州式屋&rdo;，8月盖烟台住屋，12月落成，次年春搬入住。从实际情况来说，不允许管带在岸上建立个人住宅显然不人道也不现实‐‐林国忠秉实秉情如此在《北洋日记》中这样评价‐‐但造得如此之多，却显出方伯谦确实有额外的进项收入。同时，方伯谦娶有两房姨太太，在舰队常去的烟台和上海，分别金屋藏娇。更有甚者，方伯谦和海军提督丁汝昌在刘公岛上因为盖铺屋出租发生龃龉。甚至丁汝昌与方伯谦同嫖一个北地胭脂，妓女以丁汝昌年老貌丑，不如方伯谦年轻力壮，发誓愿嫁方伯谦。&ldo;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相习成风，视为常态&rdo;‐‐林国忠在日记中愤然疾呼，但是徒有泄怨。林国忠还写道，每当北洋封冻，海军例巡南洋时，北洋舰队官兵赌于香港。北洋海军还用军舰载客跑运输挣钱，甚至利用军舰的豁免权，从朝鲜走私人参。如此治军不严，导致北洋舰队管理混乱，终致在甲午一仗失败，是民族文化中劣根性的必然反映。想到这里，别浦左卫门对军令部长说：&ldo;研究《北洋日记》，我研究的是支那海军的劣根性，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所以要再一次打败支那海军，就必须明了他们的劣根性。&rdo;

军令部长由衷地佩服说：&ldo;请回去好好享用陛下赐给的点心吧！&rdo;说着转身上了自己的轿车离去。别浦左卫门深深地鞠躬恭送，直到军令部长的轿车拐过了皇宫的围墙，才走向自己的轿车。他心想，自己将林国忠的花翎顶戴暂时归还给林中天，是完全正确的，与林中天家族决战的日子，近了。

第二章（上）2

更新时间2012-05-0315:47:02字数2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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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天在东京下榻的秋原饭店离中国大使馆不远，是徐又子安排的一家中等旅馆，虽然比不上豪华的帝国饭店，却也有些名气，既考虑到林中天交代的节缩出差开支，又考虑到中国外交官的体面，这就是徐又子八面玲珑的作风。

秋原饭店的顾客主要是来日本的商业人士、新闻记者、军人和其他中等收入者。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海军上尉来说，这样的旅馆最合适不过了。一楼大厅的旁边是账房间，摆设是千篇一律的，像俄罗斯赌盘一样编了号的钥匙柜，又大又厚的旅客登记簿，光洁的柜台上放着几架电话。帽檐上镶着金银边的仆欧来去匆匆地忙碌着，他们先心迎意地揣摩着顾客的心理并满足他们的需求。

大厅里还有另外一个衣履敝陋的人，自从发生林中天去别浦家讨回花翎顶戴的事情后，他就开始专门监视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上尉林中天。这是警察局的密探，总是像一条影子一样跟在林中天的后面，既不干涉，也不过问。好在林中天马上就要启程去长崎了，从那里取道搭快船回祖国去。

林中天正在客房里等候徐又子，简单的行李都已经整理好了，他随手在翻阅一份德文报纸。一个叫左尔格的德国记者撰写的一篇文章鞭辟入里地刺痛了他的心。左尔格说，只有了解日本的历史，才能了解它的现行政策……是在半个世纪以前，也许更早一点，明治天皇说过，大和民族只有实现了三个阶段的皇道计划，才能征服全世界。这三个阶段，第一步是占领台湾，第二步是朝鲜，第三步是满洲，乃至全中国。台湾已经到手，朝鲜也一样。现在正在实现第三个阶段，满洲已经被占，该轮到中国大陆了……这些，人们称之谓政治上的神道教‐‐即信奉祖先的政治思想。不管怎么说，日本人从不忘称霸全球的传统政策。在他们的眼里，欧洲不过是亚洲大陆的一个半岛而已。这就是武士道的地理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