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是什么?西门吹雪的行踪,为什么要如此隐秘?胡同就是巷子。卷帘子胡同是条很幽静的巷子,住的都是大户人家,高墙里寂无人声,风中带着石榴花的香气,暮色已深,夜已将临。
这一天却还未过去。左面最后一家的门是严闭着的,李燕北的三十个公馆,家家都是门禁森严,门口绝没有闲杂的人。陆小凤居然没有敲门,就直接越墙而入。
他相信李燕北绝不会怪他,他们有这个交情。院子很宽大,种着石榴,养着金鱼,暑天搭的天棚已拆了,火炉已搬出来清扫,用不着再过多久,屋于里就得生火了。
前面的客厅里灯火辉煌,左面的花厅里也燃着灯,李燕北正在花厅里叹息。
他面前的红木桌上,摆着一叠叠厚厚的帐簿,他的叹息声很沉重,心事也很重☆但他却还是听见了陆小凤的声音。他本就是个反应极灵敏的人,陆小凤也并没有特别小心留意自己的行动。李燕北推开了花厅的门,他已在门外。
&ldo;你知道是我?&rdo;
李燕北勉强作出笑脸,&ldo;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样闯进来?&rdo;
笑,眼睛盯在那一叠叠帐簿上,心里忽然觉得很难受。在京城里,李燕北已辛苦奋斗了二十多年,流过血,流过汗。
能在龙蛇混杂的京城里站住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要倒下去却很容易。
他为什么要将自己辛苦一生得来的基业,跟别人作孤注一掷?他这么样做是不是值得?李燕北笑得更勉强,&ldo;我并不是已准备认输了,只不过有备无患,总比临时跳墙好,何况……☆何况,只要西门吹雪一败,他立刻就得走,立刻就得抛下所有的一切。
那也绝不是容易抛得下的。&rdo;
陆小凤明白他的意思,也了解他的心情,忽然道:&ldo;西门吹雪已到了。
李燕北眼睛亮起,&ldo;你看见了他?&rdo;
陆小凤摇摇头,&ldo;但我却知道他的剑并没有生锈,他杀人还是和以前同样干净利落。&rdo;
李燕北眼睛里的光采又暗淡下去,转过身,堆好帐簿,缓缓道:&ldo;只不过,杀人的剑法,也并不是必胜的剑法。&rdo;
陆小凤道:&ldo;我说过,世上本没有必胜的剑法,却也没有必败的。&rdo;
李燕北沉默着,忽然大笑,&ldo;所以我们还是先去喝酒。&rdo;
他转过身,拍着陆小凤的肩,道:&ldo;现在厂酒的菜想必已备好,我特地替你请的陪客也来了。&rdo;
陆小凤很意外,&ldo;还有陪容不是谁?&rdo;
李燕北笑得仿佛又有些神秘,&ldo;当然是个你绝不会讨厌的人。&rdo;
桌上已摆好四碟果子,四碟小菜,还有八色案酒,一碟熏鱼、一碟熏鸭、一碟水晶蹄膀、一碟小割烧鹅、‐碟乌皮鸡、一碟舞驴公☆‐碟羊角葱小炒的核桃肉、一碟肥肥的羊贯肠,还有个刚端上来的火燎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