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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现在他只希望那&ldo;第三个人&rdo;还没有找上泥人张的门去,他甚至在心里许了个愿,只要泥人张还能好好的活,好好的把那蜡像复原交给他,他发誓三个月之内绝不会再喝茶,无论多好的茶都不喝。

泥人张还好好的活着,而且看样子比刚才还活得愉快得多。困为蜡像已复了原,银子已赚到手。一个人的年纪大了,花银子的机会虽然越来越少,赚银子的兴趣却越来越大。

赚钱和花钱这两件事通常都是成反比的,你说奇怪不奇怪?陆小凤一走进门,看见泥人张,就松了口气,居然还没有忘记在心里提醒自己三个月之内绝不能喝茶,无论多好的茶都不喝。喝茶也有瘾的,喜欢喝茶的人,若是不喝茶,那实在是件苦事。

幸好他也没有忘记提醒目己,他还能喝酒,好酒。

泥人张两只手都伸了出来,‐只手是空的,一只手里拿着蜡像。陆小凤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有本事的人,替人做了事,立刻就要收钱,只要迟一下子他事实上,他不要你先付钱,已经是很客气的了。空手里多了张银票,泥人张才把另外一只手松开,脸卜才有笑容。陆小凤却笑厂不出厂。这蜡像的脸,竟是西门吹雪的脸。

&ldo;金鱼胡同&rdo;是条很幽雅的巷子,九月的阳光晒在身上。

既不太冷,也不太热。夜天气晴朗的日子里,若能到这条巷子里来走走,本是件很愉快的事。

陆小凤心里却一点也不愉快。他绝不相信西门吹雪就是杀死张英风的凶手,更不相信西门吹雪会和那些太监们同流合污,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西门吹雪不会说谎,更不会骗他。

可是这个蜡像的脸,却偏偏是西门吹雪的。

他本想问问泥人张,&ldo;你会不会弄错?&rdo;他没有问。

因为他一向尊重别人的技能的地位,在这方面,泥人张无疑是绝对的权威。你若说泥人张把蜡像弄错,那简直比打他一耳光还要令他难堪。

陆小凤从不愿让别人难受,可是他自己心里却很难受。

这蜡像本是他最有力的线索,可是他有了这条线索后,却比以前更迷糊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实在想不出。

不冷不热的阳光,照着他的脸,也照着他手里蜡像的脸。他一面往前面走,一面看着这蜡像,刚走出巷子,忽然又跳了起来,转头奔回去,就好像有条鞭子在后面抽着他一样。他又发现了什么?泥人张会客的地方,就是他工作的地方,屋子里三面都是窗户,&lso;张大桌于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士颜料,刻刀画笔。除了替人捏泥塑像外,他还替人刻图章,画喜神。

陆小凤第三次来的时候,这老人正优在桌上刻图章,有人推门走进来,他连头都没有抬。

屋里的窗子虽多,却还是好像很阴暗,老人的眼力当然也不太好,老人还是没有抬头,也没有动,连手里的刀都没有动。刀不动怎么能刻图章?难道这老人也已遭别人的毒手?陆小凤的心沉了下去,人却跳厂起来,一步蹿到他背后,刚想扳过他的身子来看看。

谁知道老人却忽然开厂口,&ldo;外面的风大,快去关上门。&rdo;

陆小凤又吓厂‐跳,苦笑着退回去,轻轻的掩上了门,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犯了疑心病的老太婆。

泥人张道:&ldo;你是来干什么的?&rdo;

陆小凤道:&ldo;我是来换蜡像的?&rdo;

泥人张道:&ldo;换什么蜡像?陆小凤道:&ldo;你刚才交的货不对,我想把原来那个人换回来j&rdo;

走到巷口,他才发现泥人张交给他的蜡像颜色发黄,严人英给他的蜡像却是淡青色的,显然已被这老人掉了包,让西门吹雪来替那凶手背黑锅,这老人若不是凶手的同党,就是已经被买通了。

陆小凤道:&ldo;我是来要你把我那蜡像述原的,并没有要你另外替我捏一个。&rdo;

他慢慢的走过来,眼睛盯在这老人握刀的手上,刻图章的刀也一样能杀人的,他不想别人拿他当图章一样,在他咽喉上刻了一刀。

谁知泥人张却将手里的刀放下来,才慢慢的回过头,道:&ldo;你在说什么?我不懂。&rdo;

陆小凤也糊涂了,他已看见了这老人的脸,这个泥人张,竞不是他刚才看见的那个。

他一口气几乎憋在嗓子里,过了半天才吐出来,又盯着这老人的脸看了几眼,忍不住问道:&ldo;你就是泥人张?&rdo;

老人露出满嘴黄牙来笑了笑,道:&ldo;王麻子剪子虽然有真有假,泥人张却是只此一家,别无他号lo陆小凤道:&ldo;刚才的那个人呢?&rdo;

泥人张眯着眼睛四面看了看,道:&ldo;你说的是什么人?我刚从外面回来,刚才这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ldo;陆小凤只觉得满嘴发苦,就好像被人塞了个烂桃子在嘴里。

原来他刚才遇见的那泥人张竟是冒牌货,别人要他上当,简直比骗小孩还容易。

泥人张看了看他手里的蜡像,忽然道:&ldo;这倒是我捏出来的,怎么会到了你手里?&rdo;

陆小凤立刻回答道:&ldo;你看见过这个人?&rdo;

泥人张道:&ldo;没有。&rdo;

陆小凤道:&ldo;你没有见过个人,怎么能捏出他的像来。&rdo;

泥人张笑了笑,道:&ldo;我没有看见过关公,也一样能捏出个关老爷的像来i&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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