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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如梦令华泽鏖兵尽泣血（二）

可苻睿不知道释雪涧真正的愿望，苻睿只看到，自己最爱的女人，费尽心机都无法得到的女人，为了保全另一个男人的地位和性命，向他奉献了自己。

对于苻睿而言，这种得到，只怕是让他恨极又痛极的羞辱。

这个温和多情的男子，被这种羞辱激起了胡人最本能的仇恨和报复。所以，他在彻底占有释雪涧后，毫不犹豫地改变初衷，挥兵直指华泽，要以慕容泓的鲜血，洗涮这种占有给自己带来的羞辱！

释雪涧想改变她所看到的命运，可她的改变，反而推动着命运往既定的方向发展！

&ldo;姐姐……&rdo;碧落不敢说出，却禁不住声音颤抖起来：&ldo;你只看得到未来的结果，却看不到通向那结果的过程？&rdo;

释雪涧抬头，指了指天穹上的几点星辰，轻声道：&ldo;对，我看得到闪光的星辰，却不知道星辰背后的苍黑天宇，还有些多少我看不到的东西。从小到大，我可以预见到很多事，被世人目为异人。我也曾经试图去改变我所预见到的结果，可每次都失败了，所以，后来我再也没有尝试过去改变我所看到的命运。世人都道我见事明晰通透，可面对根本改变不了的命运，我能不豁达么？&rdo;

她忽然又笑了一笑，眸光一转，已恢复了向来的明亮如镜，声音也宁和无波：&ldo;碧落，这一次，我已经尽力试过去改变，可如果世间的一切，还是按照既定的命运往前走着，我也该问心无愧，对不对？&rdo;

世间的一切，便是全部腐朽靡烂肮脏浊臭了，又与她释雪涧何干？她又何必只为自己知道了结果却不能改变而不安？她所预见到的结果，到底恐怖成什么样，才会让释雪涧明知自己下场会很凄惨，还在试图改变？

碧落忽然便觉得释雪涧即便给揉碎了，还是质地纯洁的高山雪莲，即便掉入沟渠，人人践踏，还是努力耀亮自己和他人的宝贵明珠。

&ldo;姐姐，我们不要去华泽了！&rdo;碧落勒住了马，两眼煜煜，望向释雪涧。

释雪涧皱眉：&ldo;为什么？&rdo;

&ldo;如果姐姐的预见准确，五殿下早就该出事了。我们再追过去，也不可能挽回什么。&rdo;碧落掌心滚烫，握着释雪涧的手：&ldo;可我们至少可以做到，这两天之内不要去见……那个你爱的男子，那么，至少姐姐可以躲过一劫。&rdo;

释雪涧居然笑了一笑：&ldo;如果连苻睿都逃不过一死，我屡泄天机，更该无法逃脱劫数，躲又有何用？而且，不管有用无用，我都要去见慕容泓一面。&rdo;

月光下，她的洁白肌肤散发着如同宝玉一般晶莹明润的光晕，有着不属于人世的洁净和出尘，让碧落相信了释雪涧的预言。

她可能真的快死了。

那样圣洁的光晕，的确不该属于这污浊的人世。

可她实在没法想象，谁会舍得伤害这等洁净出尘的女子，让她以最污浊不堪的方式死去？

－－－－－

快至天明时，他们终于到了华泽。

雪白浓郁的雾气中，泊着很不和谐的血腥之气，并伴着远远近近若隐若现的马蹄声，厮杀声，惨叫声，兵刃交错声……

两位亲卫蓦地色变。

释雪涧一蹙眉，侧头吩咐：&ldo;你们去打探一下，是哪方败了。以半个时辰为限，如果败的是慕容泓，就回来告诉我们；如果败的是五殿下，你们即刻撤离此地，不必在回来找我们。&rdo;

两名亲卫随行身后，一路也听到了不少话，此时迟疑片刻，一齐翻身下马磕头：&ldo;两位姑娘保重！&rdo;

释雪涧点头，目送二人离去，方才和碧落下马，坐于一畔休息进食。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两名亲卫始终不见影踪。

苻睿真的败了？真的死了？

那个和碧落流有一半相同血液的年轻男子，那个前天还爱恨交加地将释雪涧抱在怀中的多情男子，死了？

碧落眼眶阵阵发热，竟有泪欲涌。

而释雪涧用颀秀洁白的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居然淡淡笑了笑，说道：&ldo;碧落，咱们走吧，去找慕容泓！&rdo;

碧落应了一声，和她一起上了马时，只听释雪涧舒缓而平淡地说道：&ldo;呆会见到慕容泓，只说我们是路上偶尔遇到的。如果我和慕容泓发生不愉快，你不用理会，设法自保要紧。&rdo;

碧落听她说得郑重，不由问道：&ldo;慕容泓……是个怎样的人？他不是和你颇有交谊么？&rdo;

慕容冲能在五重寺和她相见，显然是因为慕容泓的缘故，释雪涧方才帮的忙。

释雪涧听得提起慕容泓，眸中居然闪过一抹属于正常女孩的潋滟风致，微微笑道：&ldo;是个……很霸道的人吧？他不知听谁说我很骄傲，结果，那次我在千禅寺的海棠林中第一次遇到他，他便强吻了我。我从没见过那么无礼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