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陆非然点头,毫不避讳地承认。&ldo;这两天跑去江陵,在那里动的手。&rdo;
&ldo;那么……&rdo;
不知何事,那茶杯又回到了陆非然手里,他专心致志地观察着杯身上细致的青釉花纹,漫不经心地问道:&ldo;他死了,你会难过吗?&rdo;
她微微颔首,肯定道:&ldo;会。&rdo;
&ldo;所以喽,我最后一剑收住了,只在他手臂上蹭破点皮而已。这样不难过了吧?&rdo;
&ldo;就这样?&rdo;她拔高了音调,不置信地说,&ldo;这个理由太牵强,换一个旁的会更可信。&rdo;
&ldo;可事实就是这样。呆呆,你可不可以不要凡事都想得那么复杂?简单点,人也会轻松些。&rdo;他起身,将莫寒手中的披风拢在她肩上,系好带子,淡笑道,&ldo;外头冷,早去早回啊呆呆。&rdo;
莫寒略微有些吃惊,但随即便沉下脸来,闷声质问道:&ldo;你知道我要去哪?你们,好似还有什么约定,是吗?&rdo;
&ldo;哎,我说你……算了,我没话说,呆呆,我可真服了你了。&rdo;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拍拍她紧绷的面颊说道,&ldo;呆呆,你难道真的连我都要怀疑?这世上,当真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只是了解你,如此而已,没有算计,从来没有。&rdo;
&ldo;帮你做了那么多家务,你好歹也要试着相信一下我,作为回报吧!&rdo;
&ldo;对不起。&rdo;
&ldo;莫寒。&rdo;他声音低沉,轻轻唤她。
&ldo;什么?&rdo;
&ldo;你方才说要走,是真的吗?&rdo;
她拢了拢披风,转身往外走去。&ldo;你在外面不是听得清清楚楚么?&rdo;
&ldo;我以为,苏州很好。&rdo;
&ldo;我只是来苏州玩玩而已,兴致一过,自然是要回去的。我还是喜欢荣华富贵,奢侈享乐的生活……&rdo;
陆非然缓步上前,斜靠在门边,沉沉地看着她,淡淡开口道:&ldo;不要跟我说这些,你知道,我是不会信的。&rdo;
她垂下眼睑,不去看他琥珀色的澄亮眼眸,&ldo;那么,我无话可说。&rdo;
&ldo;至少,告诉我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rdo;他堵在门口,不让分毫。
她默然。
&ldo;还是无话可说?&rdo;一丝伤痛从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他随即又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摆摆手叹道,&ldo;我逼你做什么?早去早回,兴许还能赶上王大娘今早的第一笼包子。&rdo;
她提步上前,侧身而过的瞬间,错过他不舍的眼神。
&ldo;陆非然,你还记得自己欠我的债吧?&rdo;
他靠在门上,饶有兴致地挑眉答道:&ldo;是又怎样?&rdo;
&ldo;那么,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许动他。&rdo;
&ldo;这不算还债,我本就是要放过他。&rdo;
&ldo;你我……各自珍重吧。&rdo;
月上中天,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望着她匆匆离去的纤细背影,他勾唇,自嘲地笑,你始终还是不肯相信我。
深夜的苏州是静绝的,宛如一个千年处子,在无垠的苍穹之下,看着过往的时光和人生,看着天末里几片凋落的繁华,倾听着水光天影里吱吱呀呀的棹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