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不以为然,下巴往袭远头顶一撞,贼贼地笑道:&ldo;你还不是一样,还是个辱臭未干的臭小子。
都是当皇帝的人了,还整天我呀我的,成何体统!&rdo;&ldo;我是袭远!就是袭远,再不会是旁的什么。&rdo;&ldo;我没说你是猪,你别伤心啊!&rdo;袭远瘫倒在床上,为了她惊人的理解能力。
趁着袭远被她气晕的空当,莫寒顶着单薄的中衣起身,叫来弥月伺候穿衣,来了这么久,她还是没学会如何打理自己,一半是因为自身资质不好,一半是因为只要在这宫里就没有她亲自动手的机会。
穿戴整齐,回头看见袭远半躺在床上,挂着一脸怪笑。
想着他是不是中邪了,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觉得除了腹中饥饿外一切妥当,便又看向袭远准备告诉他自己要去送瘟神了,却惊奇地发现他竟还在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依旧是一脸痴傻奇怪的笑容,不禁上前去,伸出手掌在袭远眼前晃来晃去。
&ldo;喂,袭远,你没傻吧?笑得口水都出来了!&rdo;恍然惊梦,袭远抓住她来回不停的手,表情变得凝重。
&ldo;以后的每一天早晨,都要像这般情景。&rdo;&ldo;可是现在……是傍晚了。&rdo;莫寒转头看着夕阳洒在窗下的点点余晖,试了试袭远的额头,不热啊,没发烧!夕阳掩着娇羞的面容藏匿无踪。
还有一点点未尽的光辉流落在肩上,玄色衣衫摇曳在夏夜暖暖的微风中,男人背手而立,仰头看着近乎透明的弯月,下巴划出好看的弧度,一连数月的牢狱生活,下巴上竟连青色的胡渣都寻不着。
&ldo;听说王爷不肯离去,是否是本宫招待不周啊?&rdo;莫寒盈盈走来,嘴角挂着习惯性的坏笑。
他闻言转身,蹙眉凝视着她略带苍白的脸庞,不悦道,&ldo;你……无事?&rdo;
&ldo;王爷这话问得奇怪,本宫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不过还是多谢王爷关心了。&rdo;
&ldo;你‐‐&rdo;他气急,这女人,永远这么不识好歹。
&ldo;你到时好兴致,一觉睡到现在。
是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了么?&rdo;对于他的冷嘲热讽,莫寒早已习惯,谁让人家手绑脚缚,除了这根舌头,基本上也没有能充分活动的器官了,原谅他原谅他这新长成的长舌妇。
&ldo;肆无忌惮倒说不上,起码可以随心所欲了吧,您说说看,这宫里,除了龙椅上的那位,谁还能大过我啊。
这也要多谢王爷部族,令莫寒做了一回望门寡,一辈子待在着宫里吃香喝辣衣食无忧。&rdo;&ldo;那是你们汉人无用。&rdo;&ldo;嘿,我说你别太过分了啊!早早安排了人送你回老家去,你偏碍着不走要见我,这本姑娘亲自来送了吧,你又唧唧歪歪一大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都说你是个进化不完全的生命体,基因突变的外星人,十八辈子没做好事才会认识你,丢进太阳系都嫌你不够环保,被毁容的麦当劳叔叔,你一抬头臭氧层就会破洞……&ldo;虽然可以说,莫寒口中絮絮叨叨念着的字句他一个也听不懂,但看那句&ldo;十八辈子没做好事才会认识你&rdo;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若换做以往,那说话的人早已丢了舌头,只是对眼前这个总将他气得跳脚的女人他却无可奈何。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已无数次在夜里发誓要让她生不如死,却又在天亮时期盼她在闲暇时偶尔来到昏暗的地下室与他酌酒谈天,即使最后的结果都是他被气得整夜无法安睡,脑子里全是要如何如何折磨她的画面,但醒来却又是周而复始的期盼。
她曾玩笑着说,他是终于体会到了府中妻妾等待丈夫归来的忐忑心情。
也许真是如此吧,回去以后,多少要对他那十数位姬妾们好些,这等人的滋味儿,确实不好受,特别当你等的是个所谓不想回家的人。
&ldo;你说够了没有!&rdo;他不耐地吼出声,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ldo;哦,够了。&rdo;莫寒似真似假地点点头,恍然道,&ldo;换王爷说了么?&rdo;&ldo;我……&rdo;他左右看了看,顿觉守在她身边的一干人等无比讨厌,又毫无办法,只紧紧皱着眉,也不动,更不开口,算是消极反抗。
莫寒一脸欣然,眨巴着眼睛似乎在期待着他的答案,只是眼底的狡黠透露了她幸灾乐祸的心情。
月光愈加清亮,为眼前拧眉瞪眼的男人拂上一层薄薄的亮彩,带着塞外粗犷气息的面容变得柔和,虽然表情与气氛不相映衬,但英挺的五官却是时时刻刻吸散发着一股诱惑。
弥月匆匆赶来,同莫寒耳语一阵,就见两人相识一笑,莫寒叫一声&ldo;呈上来。&rdo;身后的宫女便捧着个苏州白缎面的大棉布袋子上前来。
她笑得有些谄媚,却又是笑里藏刀的样子,一挥手,将众人的视线带到那个颇为奇怪的棉布袋子上。
&ldo;王爷在这住了许久,近日匆匆一别不知何日再会,莫寒愚钝,也不知送些什么好,见这枕头上这么……啊……这里啊……这里都有王爷的印记。&rdo;她手指着枕头上一小块深深浅浅的印记,挤眉弄眼,怪腔怪调道,&ldo;如此,便觉得此物必定深得王爷喜爱,临别之际,就想着赠与王爷做纪念之物,不知王爷是否中意?&rdo;她憋着笑抬眼望他,好整以暇。
只见那人气得脸色发紫,像个俊俏的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