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
炭盆里的木炭烧得正旺,发出&ldo;哔哔啵啵&rdo;的声音,灯光昏暗,莫寒招呼了丫头们一同守岁,撷芳阁内暖意融融。
莫寒与春欣、夏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们家乡的风土人情。
齐与宋一样对商业不做过多限制,且早已解除宵禁,广开边境贸易,指南针也已用于航海,海外贸易频繁,汴梁可算当时最繁华的城市了。
有机会一定要去城里看看。
典型的富百姓,穷朝廷。
弥月坐在一旁fèng着已成型的大布兜,想来也奇怪,公主竟放着那白玉制的双狮枕不用,非要fèng个大布袋子做枕头,不过这小祖宗的心思谁又猜得到呢?明日还要去内务府那寻些棉花来,实满了这怪东西。
见那厢,小丫头们已乐得前俯后仰,不由得展颜,那从小养在深宫的富贵人,也不知从哪听来了这么些怪东西。
而她自己什么时候起也变得这么不分尊卑了?兴许都是受了她的影响吧。
弥月正听着她那毫无气质的主子讲的麻花的故事,却发觉窗外一阵&ldo;窸窸窣窣&rdo;的声音,&ldo;弥月姐姐,弥月姐姐……&rdo;门口,太子宫里的王顺贼似的蜷在窗户底下,见弥月开门,比得了大赦还高兴,直低着嗓子道:&ldo;好姐姐,总算出来了。
我们爷让奴才问问,公主说了什么没?&rdo;弥月皱眉:&ldo;怎么打听事来了。
你这么个问法,我该怎么答,这说了一大篓子话了。&rdo;
王顺想了想,勉强开口问:&ldo;是问公主抱怨太子殿下什么没。&rdo;&ldo;那到没有。
晚上回来连太子殿下的名字都没提过。&rdo;说罢就进屋了,留王顺一人在外挨冻。
王顺往里再望了望,一甩手也走了‐‐横竖是个死呗。
这年头,当太监也太苦了。
&ldo;弥月,什么事啊?&rdo;冬泠伸长了脖子问道。
&ldo;哦,没什么。
内务府差人来问炭火够不够。&rdo;&ldo;弥月,你说这枕头上该绣什么图啊?&rdo;莫寒抚着膝上的枕套,呐呐地问道。
春欣凑近了,笑呵呵地说:&ldo;绣鸳鸯吧。
早做准备啊!&rdo;&ldo;对,我看不远了。&rdo;秋思凑趣道。
弥月给了俩丫头一人一下,&ldo;我看不行。&rdo;清了清嗓子又道,&ldo;咱们沈大才子可不爱这个,鸳鸯戏水还是俗了些……&rdo;&ldo;呵呵……&rdo;莫寒操起枕套就往弥月砸去,&ldo;连你也消遣我!&rdo;冬泠起身来拦,却道:&ldo;今日只看您和沈大人眉来眼去的,宫里就都这么传来着。&rdo;
莫寒叹气,自知躲不过,便坐下同这帮女人絮絮叨叨说开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经过了宣佑门,沈乔逸看着正闭目养神的大哥,不只如何开口。
&ldo;二弟,你若要问什么就问吧。&rdo;沈乔生突然问道。
&ldo;大哥,你今日是为何……&rdo;沈乔生了然,&ldo;你还记得今日你我在太子书斋所看到的对联吗?&rdo;沈乔逸想起今日进宫后,离晚宴的时间还远,他兄弟二人便到了太子寝宫,本想知道太子功课却看见太子书桌上一对颇具意味的春联。
当时大哥还大赞有趣。
难道……&ldo;那字不是太子的,那写字的人曾为姨母代笔写过家书。&rdo;沈乔生沉声道。
阿九的字他认得,也曾教过她,只是今日所见之字,似乎有些变化,具体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沈乔逸失笑,自幼怕生的长公主,怎么,怎么会有这般刁钻的对子。
&ldo;那大哥今日?&rdo;
&ldo;只是想试试她罢了,想看她会否想出给有趣的对子。&rdo;&ldo;那,大哥最后是准备邀长公主殿下接下联喽?&rdo;&ldo;不错。&rdo;&ldo;那为何又……&rdo;沈乔逸似想起什么来了,急急道:&ldo;公主殿下最后对你说的是什么啊?&rdo;
&ldo;呵呵……&rdo;沈乔生笑而不答。
天机不可泄露。
阿九,你究竟是长大了,还是活回去了呢。
他用手中的象牙骨扇挑开车帘子,见皇宫的红墙绿瓦上已满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