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看到在俄国人的阵地上有烟尘升了起来,德国海军一定击中了几个目标。在路上,我们经过了几个守在自己机枪后面的士兵,他们死死地盯着我们,似乎这一切的局面都是我们造成的。我们继续默默地走着,在这里,礼貌一文不值,除了勇气之外,一切都死了。
现在维尔纳在干什么?
他已经停了下来。我不太明白‐‐但是现在一切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我已经由于极度的疲惫而麻木了。但为什么他现在开火了?维尔纳已经在地上架起了自己的机枪,他甚至连支架都没有打开就向前开火了,机枪子弹正扫在我们掩体的边上,每个人都趴到了地上。霍尔斯正趴在我的右边,但是我不敢看他。霍尔斯似乎突然变老了,他现在看起来恐怕有50岁。
霍尔斯从牙缝里小声地说道:&ldo;我们马上就会知道了。&rdo;
这时老兵丢了一个手榴弹出去,手榴弹落在了我们本该去的掩体附近。维尔纳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士兵。因为如果是我们的人躲在那里,他们一定会叫喊的。
但是那些已经悄悄摸到我们掩体里的俄国兵此刻一声也不吭。如果他们想要靠喊叫来糊弄我们的话,我们会立刻识破他们这样的伎俩的。老兵是正确的,那些躲在我们掩体里的俄国佬已经在向我们开枪了。
维尔纳喊道:&ldo;这帮猪猡!狗日的!&rdo;
维尔纳本该成为一个将军的,甚至有能力成为元首,他已经成了我们最信赖和依靠的人。他此刻正向那些准备伏击我们的俄国佬们射击着。那些俄国人已经被我们的弹雨压在战壕里一动也不敢动。接着我们听到了坦克向我们开来的声音。我们知道那里有一辆坦克正准备向我们开炮。
维尔纳已经准确地作出了自己的判断。他现在正拽着枪向后面缓缓地退着,在我的左边,一个士兵已经被打中了。
霍尔斯现在喊道:&ldo;我们往回走吧。&rdo;
但是往后撤和向前冲一样危险。现在谁能给我更多的勇气呢?我的母亲吗?我曾经有过母亲吗?是葆拉吗?但是这种儿女情长的回忆现在又有什么用呢?或许是我的皮肤?我的皮肤看起来像霍尔斯的一样枯干灰暗,我已经没有勇气再看一看自己的皮肤了。对现在的我而言,无法找到自己的勇气是一种最令人疯狂的事……但是还有维尔纳,我们真正的领导,他值得我们为他去死。
我们不得不抛弃我们的朋友汉斯,他的屁股中弹了,在俄国人猛烈的射击中,我们没法为他包扎。我们对他说了声再见。他知道如何去面对死亡,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活着在美迈尔意味着什么。
我们退到了一个弹坑里,在那里架起了随身携带的两挺机枪。正如我们所预料的,俄国人的坦克正在疯狂地向我们刚刚所在的位置开着火。现在战斗在我们南面和北面同时响了起来。俄国人正潮水般地涌入我们原来的战壕里。看到那些俄国人,我们都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维尔纳已经停止开火了。他看着我们,我们也在看着他,似乎我们都在祈祷着一个能够从这个困境中解脱出去的方法。我们看着老兵的面容,立刻知道了一场灾难就要降临在我们这里了。
老兵此刻突然喊道:&ldo;你们赶快走!用你们所有的气力赶快跑吧!&rdo;他的声音从密集的枪炮声中传到了大家耳中。
我们已经拿着自己的武器滑到了坑底。我们在那里停留了片刻,大家都望着维尔纳。
费汉姆此时向维尔纳喊道:&ldo;赶快下来啊!&rdo;
老兵回喊道:&ldo;住嘴,神父。你也必须得走。&rdo;
但是费汉姆依旧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处。
老兵又向费汉姆喊道:&ldo;为了上帝的爱,你快走吧。不要管我,我已经受够了战斗和撤退了。&rdo;
我们此刻向老兵喊道:&ldo;维尔纳!&rdo;
老兵说:&ldo;战争结束后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法正常生活的,你们还记得吗?&rdo;
维尔纳此时已经再次开火了。他正向着那些顺着掩体向我们冲来的俄国士兵射击着。费汉姆又向老兵喊了一声,但是机枪的声音淹没了费汉姆的喊声。我们此刻都向后飞快地跑着,我们刚才那个弹坑里的阵地不可能再保住了。为什么维尔纳不跟上我们呢?
10分钟以后,我们跳到了我们的迫击炮和反坦克炮的阵地里。在我们500米外的东边,可以看到滚滚的浓烟从我们刚刚离开的地方升了起来。我们此时感到固定战壕壁的木桩正在剧烈地颤动着,我们都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武器。
我们战舰的炮火再一次帮助我们阻挡住了俄国人汹涌的进攻。如果不是这些大炮的话,我们的阵地已经被俄国人占领了。所有美迈尔的士兵都回到了自己的阵地。在激烈的枪炮声里,我们可以不时听到受伤人的呻吟声。现在战斗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那些码头上准备登船的士兵们也赶了回来加入了战斗。此时这里没有什么利他主义,只有纯粹的自身利益。每个人都知道,如果美迈尔失守的话,一个人也走不了。
美迈尔再次击退了苏军疯狂的进攻,这个地方此刻就像是绝望的海洋中一个充满勇气的小岛。然而我们一直等待的渡轮还没有来。我们已经被抛弃了吗?那个我们为之战斗的原因已经消失了吗?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