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充满厌恶地把手里那些传单撕了个粉碎抛在风里。
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着。传单依旧在士兵们的手中被传阅着,那些传单上的话,如&ldo;战争已经输掉了&rdo;、&ldo;背叛&rdo;、&ldo;城市被摧毁&rdo;,一直在我们的脑海里萦绕着。
当然,这些传单都是那些俄国人的宣传。我们只需要和那个从陶沃斯战俘营里逃出来的家伙谈一谈就知道了。但是曾经回到德国的人都看见了那些被轰炸的德国城市,然后就是我们持续而痛苦的撤退。我们现在每天的生活完全没有最基本的交通工具、汽油、食物、邮件,什么也没有。也许我们真的输掉了战争,但是这怎么可能?
我们还走在俄罗斯的土地上。这片土地还算是我们的吗?或者这里只是我们慢慢死亡的开始?
但是这一切的猜想都是没有依据的,我们必须把这些丧气的念头抛到脑后。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在度过一段困难的时期。
明天,我们一定会得到一些补给的,还有其他一些能够让我们生活恢复正常的东西。我们必须停止想那些令人丧气的假设。今天,阳光依旧灿烂,我们还得继续赶路。
我们又开始唱起了军歌。
这是霍尔斯第二次把我摇醒了。
疲劳让我们都很快地睡了过去,当我们被人突然从沉睡中唤醒的时候自然会感到恼火。
霍尔斯对我说:&ldo;我肯定听到炮声了。&rdo;
我竖起了耳朵听了一会儿,但在夜色里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于是我对霍尔斯说:&ldo;让我安静一会儿,看在上帝的分上,别再把我叫醒了。我们明天还要走路的。我现在已经累死了。&rdo;
霍尔斯接着继续说:&ldo;我肯定听到炮声了。如果你看一下周围,其他的士兵也正在听这些炮声。&rdo;我于是又听了一下,但是除了原野上微风的声音外依旧什么也没有。
我回答道:&ldo;有炮声又怎么样?这又不是第一次。回去睡觉吧。你会感到好些的。&rdo;
霍尔斯对我说:&ldo;我没法空着肚子睡觉。我已经受够了,必须得找些东西吃。&rdo;
我有些恼怒地对霍尔斯说道:&ldo;这就是你把我喊醒的原因?&rdo;
这时正在站岗的施莱塞向我们走了过来对我们说:&ldo;你们听到了大炮的声音吗,伙计们?&rdo;
霍尔斯此时用手捅了捅我对施莱塞说:&ldo;这就是我刚才一直想告诉这个傻蛋的。&rdo;
虽然我依旧没有睡醒,但我还是听到了霍尔斯的这些话。
施莱塞说:&ldo;我们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苏联人突破我们的防线。&rdo;
霍尔斯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ldo;那我们就都完了。&rdo;
一个刚刚从地上跳起来的家伙说道:&ldo;但是我们也可以与那些俄国人战斗的。&rdo;
霍尔斯用一种奚落的口气说:&ldo;战斗!用什么?就我们这些东倒西歪、饥肠辘辘、只有轻武器的七八百号人?你别开玩笑了,那样我们只能是去送死,老实说,我们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rdo;
那个提到要战斗的士兵叫凯勒曼。他刚刚满20岁,但是他已经有着和他年纪不相称的成熟和老练。此刻霍尔斯的话让凯勒曼内心的忧虑都清楚地写在了脸上。
接着我们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响声……我们都彼此看着对方。这种声音停了下来,接着又开始了,又停了下来。
施莱塞说:&ldo;这是大炮。&rdo;其他的人都沉默不语。
我和其他人一样听到了炮声,但是疲惫已经让我不能够专注这个远方的炮声了。我不知道这是个梦或是真的现实。我感到自己又要睡着了。我周围的那些战友依旧在聊着天。我在半清醒的状态中没有太注意到他们所说的内容。斯佩罗夫斯基军士长刚刚来到了我们这里,他看起来想对那些炮声作出一些自己的推测。
他说道:&ldo;那些炮声还远,我们大概会在一天到一天半左右到达那里。&rdo;
霍尔斯补充说道:&ldo;要是坐车的话只要一两个小时。&rdo;
军士长看着他说:&ldo;你着急了?非常抱歉我们不再是摩托化部队了。&rdo;
霍尔斯嘟囔道:&ldo;这不是我的意思,我是想到了那些俄国佬,他们一定有坦克和汽油。如果他们突破了防线,他们只需要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到我们这里。&rdo;
斯佩罗夫斯基一言不发地从我们这里走开了。他为什么要为此感到沮丧呢?毕竟他也只是师里的一个小官而已。
凯勒曼说:&ldo;我们睡觉吧,现在没事可干了。&rdo;
他又接着说:&ldo;这班岗真好。我们就像是一群屠宰厂里的牲口,等待着屠夫在天亮的时候过来宰我们。&rdo;
霍尔斯大声说道:&ldo;我们会饿着肚子被打死吗?&rdo;由于大家又累又饿,我们还是再次睡着了。我们一直睡到了天亮的时候‐‐其实这时只能算是凌晨。
我们没有军号或是军哨,军官们把我们从睡梦里推醒。我们虽然睡得很熟,但是却奇怪地容易被周围一些轻微的动静所吵醒。作为一支开往战区的部队,其实在晚上或是凌晨的时候更方便行军。但是德国陆军即使是在目前的危急关头,依旧按照习惯的时间唤醒士兵,并带领士兵向那片光荣之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