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一艘渡轮像幽灵一般停靠在了美迈尔的岸边。一帮半死的士兵飞也似的涌向了这艘船,彼此互相推搡着,任何命令也不可能阻止这样的混乱,那些军官也和这些士兵一样向那艘渡轮冲去。
这艘船看来并不是接我们的,而是来拉走食物的。现在我们这里的食物足够我们吃3个月,既然我们将立刻撤离,这些食物最后只能毁掉。而此时在我们南面,有数十万的难民正在死于饥饿和寒冷。那些已经冲到了岸边的士兵们此时听到了船上一个海军军官通过大喇叭传出来的声音。起初他们没有听懂这些话的意思,后来他们模糊地弄明白了他们需要帮助那些在南面的难民们。船上的小艇此刻装满了食品和一些伤员向渡轮驶去,那些原本以为可以离开的士兵们此刻呆呆地站在夜色笼罩的海边。
我们逐渐减少的部队此刻被派到了美迈尔的北边,这里是一片靠海的沙滩,沙滩旁有一些不太高的悬崖。我们的碉堡就建筑在悬崖的顶上。但是俄国人已经占据了这片悬崖的几个制高点了,虽然人数还不太多,但是他们已经派了一些狙击手到了那里,那些狙击手不断地向下面的海滩射击着。
德军的这些阵地就像是一些被敌人团团围住的要塞的制高点,这里的士兵已经无法得到任何的外界补给。在美迈尔,任何能够动一动的东西都算是活的,那些能动的东西自然会被人使用。
一个衣冠不整的军官将我们带到了这里,他担心俄国人会在这里突破我们的防线。虽然这里阵地的位置非常险要,但是这里至少比前线安全。那些俄国坦克不能通过这里,除非他们能够翻过这些峭壁。我们利用那些难民们在这里挖的那些临时掩体作为我们的阵地。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俄国人了。他们正在沿着海岸的峭壁上走着,不时从那里向我们射击着,有时候也用迫击炮。我们周围那些松软的沙地已经被爆炸翻了起来,那些迫击炮的炮弹在这样的沙土中显得特别有威力。那些俄国人只不过是在拿我们开心,他们一刻不停地向我们开着火。如果我们的脑袋不木然的话,此刻一定会充满了愤怒。
虽然外面依旧寒冷,但是海面上也向我们这里输送来了雾气,这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消息。俄国人已经渗透到了我们阵地的后面,我们已经在阵地后面打死了一些俄国人。那些俄国人其实也非常害怕,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坦克或大炮能够一劳永逸地将我们这些阵地都消灭掉。俄国佬小心翼翼地试图穿越我们的阵地,当他们走到了他们认为我们能够听见的距离时,他们就会向我们喊出一大堆的脏话来,告诉我们他们会如何对待我们的妻子和母亲。他们也说道会割下一些我们身上的器官。有时,他们也会唱起歌来。
霍尔斯和我都在听着,我们的手指放在冲锋枪的扳机上。
在那些俄国人唱完歌后,会像这样数数道:&ldo;听好了,德国兵,你们马上就要死了。听:一、二、三……&rdo;接着他们就会向我们射出一阵弹雨来,而我们依旧默默地听着。
在晚上的时候,海上会驶来两三只小艇。一帮衣衫褴褛的士兵会冒着被俄国人打死的危险向海边跑去。我们的阵地离海岸太远,因而我们无法及时地跑到那里。此时我们的嗓子眼感到想呕吐,我们无力地站在掩体里,猜测着周围的局势。那些装满士兵的小艇每一次离开我们的时候,我们的防线就变得越发单薄起来。现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止那些俄国人的进攻了。此时我们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一场噩梦,我们都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霍尔斯此刻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头,我用自己充满忧伤的目光盯着霍尔斯,霍尔斯看到我的目光后把枪放了下来。
第二天,我们这里依旧被浓雾遮盖着,前线非常安静,俄国人正在准备什么吗?
霍尔斯和施莱瑟向海滩边的一辆破汽车爬去。我小心翼翼地加入进去。霍尔斯小声地对我说:&ldo;帮帮我们,萨杰。我们要把这辆车的内胎拿出来,它的三个内胎都还是好的。&rdo;
我接着问道:&ldo;你们要做筏子?&rdo;
霍尔斯回答道:&ldo;是的,一艘小船,但是必须得小心。我们没有任何工具,所以我们必须得用刺刀。像这样做,但是得小心别把车胎刺穿。&rdo;
我此时感到了一线希望之光照进了我的脑海中。一只筏子,我们也许会在这只筏子上漂很久,但是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我们没有工具,所以我们必须要将这些轮胎从车上取下来,同时还不能把车抬起来。焦虑让我们都颤抖了起来,我们开始了这个要命的工作。我们取出来的内胎必须是充满气的,否则它们对我们而言是没有用的。费汉姆此时也过来加入进来。
他说道:&ldo;你们疯了,就算是你们把车胎拿出来,它们也会爆掉的。是外胎让这些内胎不爆掉的。&rdo;
神父的话是对的。我们刚才已经晕头转向地折腾了半天,但我们还是不能放弃逃生的念头,于是我们对于费汉姆的建议报之以一阵咆哮。
霍尔斯说道:&ldo;那我们就把整个轮胎拿下来。&rdo;
费汉姆说:&ldo;我相信它们漂不起来。&rdo;
霍尔斯吼道:&ldo;闭嘴!你靠你的上帝去吧,我自己对于这些轮胎是有信心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