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蕊见我兴致颇高,便赞道:&ldo;主子戴了这花当真是人如芙蓉,艳色无双。&rdo;
我一笑将它摘下,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远处高高的青白间黄的檐角,那里,是宁王的住处。
媚蕊跟在我身边日久,竟也猜出了此时我心中所思所想,轻轻笑道:&ldo;王爷见了,定会赞叹不已。&rdo;
手中的木芙蓉花蕊灿烂似火,花瓣边缘却是淡淡的浅红,木梗更是青葱似绿,拿在手里,煌煌而光,一阵微风吹过,却有几朵木芙蓉从树上跌落,有些则落于池塘,随波逐流。
我手抚芙蓉花瓣,眼角带了轻愁:&ldo;媚蕊,我等美人,是否也象这随风而落的木芙蓉,短暂时间在树梢之时便是煌煌而光,有风吹过,就会被碾落成泥?&rdo;
媚蕊知我所指为何,劝道:&ldo;主子,王爷不过一时之气,过了几日,便会好了的。&rdo;
自上次事后,媚蕊虽被宁王所释,她的行动仍然自如,但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监视着,传递消息只怕要费些周张,但我知道,她自有办法将消息传了出去。
如果她不能将消息传出去了呢?
&ldo;听闻王爷近几日夜夜宿在书房,晚晚大醉,琥珀酒虽醇正柔和,可也经不起如此的饮,听下女们传言,王爷近几日目赤肿痛?&rdo;
媚蕊叹了一口气:&ldo;主子,您对王爷倒真是上心。&rdo;
我回首望她:&ldo;媚蕊,无论我对他怎么上心,也只不过为了达成目标。&rdo;
媚蕊显然不相信我的话,却不像以前那样劝解暗讽,只从地上拾了一朵木芙蓉:&ldo;主子既担心王爷,何不前去看看,听闻这木芙蓉研成粉木,以窖内冰水相搅,能除却目赤肿痛,不如我们摘一些新鲜的回去?&rdo;
我笑了笑:&ldo;媚蕊,你当真见识博广。&rdo;
媚蕊低声道:&ldo;哪比得主子,其实主子来此,不就是为了如此吗?&rdo;
被她揭穿心中所思,我也不辩解,恰有横枝伸出,上缀几朵开得极艳丽的花,便指着那里向她道:&ldo;那几朵木芙蓉花期刚刚好……&rdo;
媚蕊便笑道:&ldo;那奴婢便为您摘了下来?&rdo;
我点了点头,此地地处偏僻,甚少有人来往,媚蕊使出轻身功夫,自然不怕人看见。
恰似一阵微风吹过,将她的身形吹得飘飘而起,绿衫红裙,纤手轻摘,粉红的木芙蓉仿佛含笑一般,衬着她如玉的容颜,她一手拉了技条,沉金绣鞋踩了下层韧枝,回眸而笑:&ldo;主子,这朵好吗?&rdo;
突变忽生,她脚下韧枝忽地向上弹起,绿叶茂枝之中,倏倏连声,射出几枝利箭,她见机得快,忙向上腾身而起,毫微之间,避过了那几枝箭,脚刚落地,斜里忽地又射来一箭,她一个后腰贴地,险险避过。
刚要站了起来,却又软倒,她震惊的目光望向我。
她双足上的鲜血染红了青青糙地,那里,有两只箭从地面突出,将她双足对穿而过。
箭上涂有麻药。
&ldo;主子,您何必如此?&rdo;她望着我苦笑。
我松开藏在树后的机簧,走近她的身边,蹲下,望着她:&ldo;我不得不如此。&rdo;
我抬起她的双足,拿出银剪,剪断了上下箭头,从地上拔出了箭,拿出糙丛里藏着的伤药,撒上她的伤口,血流便止,再用白布包好。
她半闭着眼,神色仿若有些迷糊,却轻声道:&ldo;七转玲珑阵,虽只其中三阵,我已避不过了,从没有人能在简单的花丛之中化繁为简以箭代兵,布下如此军阵,时间,光线,连风声都能控制得毫微不差……主子,你是何人?&rdo;
我笑了笑,看血迹没有从白布之中渗出,才轻声对她道:&ldo;我是何人,重要吗?&rdo;
她勉力睁开眼睛:&ldo;主子,你知道吗,我是小筑里身法最好的,出师那一日,太子殿下以百名兵士排阵相射,箭雨如麻,都没有人能射中我,而你,只用了五支箭……&rdo;
我望了望她,她麻药虽已渐布全身,还死盯着我想给她个答案,于是拍了拍她的脸颊:&ldo;同样是箭,糙箭和金箭能相比吗?&rdo;
她很不满意我的回答,眼神极之受辱,那情形就好像在开讨敌迎战大会的严肃场合,每个人脸色严峻,出无数谋略战策排阵布列以抗强敌,却有人在和小七暗自讨论行军之时让小五捉两只野鸡换换口味?……自换得那帅席上坐着的人一声冷哼:今晚突袭由你带队。
第二十三章有人来了
可她没有办法,麻药上脑了,我将她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叹了一口气,背起了她,也不知她近几日吃的什么,如此的重。
离此不远,有一扇小门,门外有人等着,身形高大,左手行动不便,右手推一辆板车,上盖一床竹席,见我气喘吁吁地背了她出来,忠厚地道:&ldo;姑娘,俺是老实人,家里尚有妻室儿女,冷不丁地抬一个大姑娘回去,俺娘子非把俺打成孙子不可。&rdo;
我丢了一锭金子给他:&ldo;如你娘子要把你打成孙子,就把这砸给她。&rdo;
他接过了,笑了笑:&ldo;有了这个,打成孙子俺也愿意。这姑娘不会动的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