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灼热又坚持的物体,一直执拗的压在他干枯的唇上。
新鲜而清凉的泉水,从唇间一滴滴灌入喉间。
光线慢慢从眼底进入脑海,秦惜勉强动了动眼皮,艰难睁开一条细fèng。
他眼前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背著光,影影绰绰,看不清面目。
那人一手拿著一碗似清水又似药物的东西,一手抓著他下颚逼他开启唇瓣,嘴对嘴帮他把液体渡进去。
秦惜只听得见那人说了一句话,分辨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单纯陈述一个事实:
&ldo;我父皇亏欠了你爹亲,你又对不起我皇兄。现在这笔债,轮到我向你讨了。&rdo;
……
秦惜再醒来的时候,头顶是移动著的漫天繁星,自囚室脱身而出的他被人放置在一匹枣红骏马身上,正逐渐驰离绛羲王城。
&ldo;……&rdo;翕动嘴唇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ldo;谁……?&rdo;
前方另一匹马上的将士闻听,勒缰回身:&ldo;奉皇上旨意,将你流放塞外充军,终身不得返回绛羲城。&rdo;
充军?押送他去……塞外?
雅重月不是想要他困死冷宫麽?
他舔了舔唇,唇瓣上被人为灌药的残留温度还在,那股温暖与冰凉共存的奇异触感,教他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又有著自已也难以解释的留念。
&ldo;是谁、……将我自那里放出?&rdo;
他只想要一个名字,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
将士却沈默片刻,避开话题只冷冷道:&ldo;再行三日,便出关外。塞外条件艰苦,军纪严苟,此後之路,好自为之。&rdo;
秦惜慢慢在马上蜷缩起自己身子,紧紧阖上眼。
──你不是说我欠你债?为何不肯直言你的名字?
──我等你来讨。
捣药的手一颤,药片粉末落了几许在地。雅月圆俯身拾掇起来,顺手扔入药炉下的柴薪里。同样在埋头鼓捣药粉的雅同心瞟他一眼:&ldo;心神不宁?&rdo;
&ldo;……&rdo;雅月圆答,&ldo;算是吧。柳大人预定生产的日期不就是这两天了麽?你不也好几夜没有好好睡著过了。&rdo;
&ldo;哈,我只不过担忧这一事,月圆你却是一心二用。&rdo;
&ldo;是你想岔。&rdo;
雅同心凝眸注视他半晌,雅月圆回避过弟弟探究的视线,垂首继续手头工作。
&ldo;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便是瞒得过世上所有人,又岂能瞒过我。&rdo;雅同心道,&ldo;月圆,今後的路,你自己要一步步走好。无论你作何选择,当兄弟的都会支持你到底。&rdo;
他将手覆上同胞兄长的手,极为郑重道:&ldo;……顺便一说,比起男人,我真的觉得还是女孩子比较可爱。&rdo;
正感动得乱七八糟的时候你能不冒出这麽不靠谱的一句话来麽……
雅月圆黑线。
正要狠狠挖苦一番弟弟,忽听门外侍从手忙脚乱跑进来的声响:&ldo;三王爷,四王爷,皇上急召觐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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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结局=v=
第八十一章并蒂上(结局)
柳从眉仰面躺在龙床上,发丝凌乱,额前沾满点点细汗,修长手指死死攥住身下被褥,无声的隐忍。
孩子非常配合,在雅月圆他们选中的这个日子开始发作。柳从眉从早晨起身就觉肚腹不适,撑著腰,在侍女陪同下勉强慢慢走了一圈,便再也走不动,冷汗涔涔躺回了床榻上。
舞英殿里早备好了热水与各种助产用具,仇大夫也提前来到内寝待命,可说万事俱备。
雅重月眼巴巴守在柳从眉床边,任谁说话都不理,一双凤眸紧紧盯住面色苍白的柳从眉不放。
仇大夫摸了摸柳从眉隆起的大腹,跟皇帝解释说还没到时候,现在只是隐痛而已,劝雅重月先去歇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