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以为他在介意孩子不是自己所出之事:&ldo;我保证会以亲身父亲的感情爱护萍心,补他那个没良知的父皇的缺,信我。&rdo;
&ldo;……我知晓。&rdo;墨愈梵是打从心底真正疼爱萍心,柳从眉自嘲的想,他竟比雅重月更要有父亲的担当感,看来帝王之家情感淡薄,是真话无疑。
重月,他根本不曾做好升格父亲的心理准备,他又何必在此徒劳替他伤感父子离别?
柳从眉敛了杂乱思绪,待要重新开始拾掇随身衣物时,忽听仇大夫带来一个惊人消息。
今日早朝时,泉夜帝当著满朝文武的面,晕厥在了朝堂上。
第六十六章失心上(古风年下,生子)
太医院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御医都被叫到了舞英殿外候诊,资历最深的几名太医擦著冷汗在皇帝龙寝里出出入入,一会吩咐人去药膳房拿药材,一会又叫几名同僚一同进入会诊,空气凝重得几能看出实体重量。
雅重月自从朝堂上给近侍抱回舞英殿後,一直呼吸短促,昏迷不醒。
年轻皇帝躺在垫了好几层褥毯的床榻上,身上还盖了足有冬裘那麽厚的两床绒被,却不住的在昏迷中发抖,体温降得很快,手脚冰凉如同死过去了一般。
任太医院那帮御医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种急症,排除了一个又一个病名後急得团团乱转,无计可施。给皇帝灌药也灌不进去,汤药顺著雪白雪白的唇全部溢流出来,好几支千年人参熬煮下去,最後进得了皇帝体内的最多也就四五滴。
诊不出毛病,又无法服药吊著命,从辰时耗到未时,眼见皇帝已是脸色越来越青白,浑身虚汗直冒,将厚重被褥悉数打湿,双眼紧紧阖著,鼻息微弱得要探不到了。
御医们快要崩溃,皇帝未及弱冠之年,年纪轻轻本应身强体壮,加之自幼习武更是比常人健壮几分,怎会突生厉疾?若再任病情如此凶猛发展下去,恐怕撑不过三天就会……
柳从眉赶到舞英殿,看见大夫们面上神色忧心忡忡,心就先沈了半截。
&ldo;怎会……发生这等事?&rdo;
穷途末路的御医已经采取热水敷揉皇帝四肢的下下之策,闻听柳从眉忽然来到,自是识得这位前任首辅、皇长子的生身之人的,无不惶急。
太医院执掌嗫嚅著说这病症不是一天两天,应是日积月累沈淀体内所致,只不过平素用烈药压著,而近期连番遭逢刺激,便忽然全盘诱发了出来。
听大夫这般解释,再看雅重月昏昏沈沈人事不省的模样,柳从眉大概能猜测出雅重月病根来由是焚香。重月服食了近两年,依赖性极重,突然间停了药,那些压抑久矣的毒素一股脑爆发,再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
焚香是毒药,青霖曾经预言过以他这种服食频率,活不过半年,撑了这麽久还全亏前阵子雅月圆拼命熬制汤药中和毒性。
柳从眉现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站在雅重月龙床边,心间翻涌万般思绪,竟然是直直看著床上那人惨白惨白的容颜,看怔忪了过去。
&ldo;从眉,这里的事交给其他人,我们该走了。&rdo;墨愈梵沈声提醒,&ldo;雅重月咎由自取,是他们雅家欠你。&rdo;
&ldo;柳大人,不能走啊,这宫里群龙无首,你若一走了之,皇上要怎麽办!&rdo;已有早到的大臣,颤颤巍巍跪下来,&ldo;先前是皇上对不起你,但皇上年轻气盛,现已渐有悔过之心,於国於民慢慢有了贤君的样子,柳大人你亲手培植出来的社稷之主,不可葬送在此等风华正茂的年纪啊!&rdo;
&ldo;柳大人,皇上纵有再多不是,还请看在黎民苍生份上,待皇上熬过此劫再辞去不迟!&rdo;
&ldo;皇长子也不能甫一降世就失了父皇……&rdo;
柳从眉下意识反驳:&ldo;这里没有皇长子,你们!&rdo;
他又急又怒,他要带萍心离开这皇宫内院,百臣们却自以为是的已经将萍心认定为继承大统之人,何等荒谬!
扭头正要唤墨愈梵一道拂袖而去,突听最靠近龙床的一名太医惊呼一声:&ldo;皇上,皇上!&rdo;
脚步一滞,胸口猛地蹿上剧烈疼痛。
柳从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扑到了雅重月身边,从太医眼中看见自己惊惶的模样。
&ldo;他……&rdo;一手攥紧衣襟,声音都在颤。
雅重月俊脸死白死白,身子正剧烈痉挛著,大颗大颗汗珠不断自额际滚落。几名大夫在旁按住皇帝手脚,同样冷汗直冒,再也顾不上尊贵谦卑之别,硬生生把皇帝口唇撬开,塞了一团软布进去,防止皇帝抽搐时咬到舌头。
&ldo;不妙,病情恶化得更快了,没有药可以助皇上服下去,怕拖不过……&rdo;太医话没说完,柳从眉已是眼一冷,伸手抢过药碗,一仰头喝入口中。
再低下头,将雅重月口中软布抽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唇凑上去,堵住皇帝呼吸的渠道,将含於口中的药液一点点推进皇帝喉间。
他闭著眼不看雅重月,捧著皇帝脸颊的手却用了狠力,哺渡药汁时几乎是在愤恨的啃皇帝的唇;有几滴黑黝黝汁水渗出唇边,又被他舔舐回来,然後再用津液渡给雅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