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昆尼西探身咬住他的下嘴唇,“来。”
迈克尔找到了那个地方,山丘中隐秘的低地。他尝试着用阴茎破开阻碍,但失败了。“用力,”昆尼西喃喃,“我没问题。”
再一次尝试仍毫无进展。迈克尔跳下床,从浴室拿来凡士林。他往那根没用的东西上涂了一层,光溜溜的格外滑稽。昆尼西也笑了,笑着笑着,他抓住枕套,抬起一条腿,“来,要我给你唱首歌助兴么?”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迈克尔咬着牙,获得了一大半成功。插入的感觉与体外完全不同,温热的黏膜包裹住了他,昆尼西每一次呼吸引发的轻微收缩都令他头皮发麻。“你怎么样?”迈克尔急切地问,“疼吗?”
“还好,”昆尼西用胳膊盖住眼睛,“动一下,动一下……”
最开始迈克尔还能控制抽插的动作,没过多久,律动就变得毫无章法。他想往里面去,往更深处去。昆尼西发出轻微的呻吟。当迈克尔蹭过某个地方,那种哭泣似的呻吟声抬高了,他摇着头哀求,“迈克,迈克——”
“这里?”迈克尔试探着撞击,“是这里?”
昆尼西张着嘴,露出舌尖,他不再说话,只是剧烈地呼吸。迈克尔不断地触碰那个地方,昆尼西抓着床单,腿蹬来蹬去。迈克尔压住那两条腿,继续攻击。假如这能让昆尼西快活的话……这可能是他最后能为他做的一件好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迈克尔射精了。原本他记着要抽出来,事到临头,他忘了一乾二净,脑中完全空白。他拔出半软的阴茎,愧疚地道歉。昆尼西蜷起腿,用被子遮掩身体,额头的汗浸湿了头发,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年轻的孩子。
“我帮你弄干净,”迈克尔说,撩开那些凌乱的金发,“对不起。”
“躺下。”昆尼西拉住迈克尔的手腕,“干完了就走,这不是绅士的行为。”
迈克尔抱住他,用手为他擦拭汗水。“不说点什么吗?”昆尼西说,蓝眼睛蒙着一层雾气,“我表现得怎么样?”
“棒极了。”迈克尔笨拙地寻找语言,“我从来没——”
“我爱你。”
那双眼睛,上帝啊,那双蓝色的眼睛。迈克尔呆呆地望着那片蓝色,想起海,想起天空,想起那首钢琴曲……“卡尔,”他就要说出来了,“卡尔,我——”
“床上说的话不当真,”昆尼西笑了,“这时候就算骗我,你的上帝也不会降罪于你——我们说说话吧。”他靠上迈克尔的肩膀,“我上中学时,就发现我和周围的男学生不一样。我对追逐女孩没有兴趣。约翰十四岁那年,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他和他的女仆睡觉,我听了只觉得厌倦。女人,性,没完没了……世界上难道就剩下这点玩意儿了吗?”
“后来,我明白了,是我出了毛病,不是约翰。我读了很多书,就是你讨厌的那些‘淫秽的’书籍,试图找到答案。答案我想是找到了,一开始,我很怕,躲在湖边,身体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痛苦得想死。我想改变,但没有方法。渐渐地我麻木了,也明白了。我就是这样,没办法……我上辈子大概做了坏事,所以遭到了惩罚。”
“于是,”他摆弄迈克尔的耳朵,“于是,在别的年轻人狂热地参与政治的时候,我在探索我的世界。这让我躲过了一些事,同时带来了新的麻烦。我想我也不是那么喜欢男人,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也没产生额外的性欲。我设想过,要是我能自由寻找,我定要找一位博学多识的绅士,有着深色头发,讲着优雅的口音;我们一起旅行,一起听音乐,点评歌剧的好坏得失;我们将在少女峰停留,将前往伏尔加河畔,将踏足遥远的北极冰原……我们会接吻,会牵手,但不会再有其他过度的亲密行为。天真,这就是我的想法。”
“当然啦,没有这样一位绅士。我上了大学,除了家人,不与其他人打交道。我不再打算寻找这样的绅士了,就让他停留在我的幻想中。母亲希望我结婚,我推脱说学业繁重。我猜想她也许看出来我的‘毛病’,不断地介绍女孩给我……后来,我遇到了埃玛。”
“她是个好女孩,最好的女孩。除了夏莉,我没和哪位女孩这样投缘。我们聊天,弹琴,她体弱多病却富有才思……上帝,哈,真是公平。赐予埃玛这样一幅头脑和灵魂,却将其禁锢在孱弱的躯壳之内。我爱上她了,想和她在一起。她坦诚地告诉我,她身体的问题。这倒是正合我意,”昆尼西叹了口气,“我卑鄙地欣喜……因为如此一来,我就不必与她同床,但又能拥有夫妻的名头。我们是密友,是家人,然而我对她没有欲念,我甚至吝啬地我的吻,尽管那一文不值。”
“再后来,我就不得不去参军了,保卫即将陷落的德意志祖国。我想,我肯定无法活到战争结束那天。有天夜里,我坐在战壕中,抱着枪,抬头看到天上的星星。突然,我觉得有些悲伤——直到死我都没有品尝过性的味道,还不如那群满身泥巴的大兵。转念一想,我结婚了,要对埃玛忠诚,况且去哪里找一个跟我有着相同境况的男人呢?我总不能用枪指着一个男人,逼他脱掉裤子……太无聊了,我决定清白地去死。”
“我遇到了你,迈克。”昆尼西摸了摸迈克尔的眼睛,“我以为你是盟军里为数不多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