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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好了好了，不要说话了，你疼得全身都让汗浸湿了，你且先躺一会儿，我替你换身衣裳。&rdo;说着，穆瑶公主便起身在房里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身衣裳，却又害怕会弄疼我，索性捏了个诀直接替下了我身上的衣裳。

她过去打开门，师父进来后见我终于有些缓和，转身对穆瑶公主说道：&ldo;洛胤谢过穆瑶公主，他日，他日……&rdo;

想来只有师父大约是头一回如此正式地感谢别人，竟一时语塞，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ldo;不必不必，上神不必如此客套，能给上神帮忙也是穆瑶的福气，不必客气……&rdo;这倒是一段寻常的客套话，可穆瑶公主磕磕绊绊，声音又越发小声，本来尴尬地场景，这下就彻底陷入了沉默……

&ldo;下个月似乎是公主的生辰？&rdo;师父试图打破这份沉静。

穆瑶公主脸颊微红，低头道：&ldo;额……是，是上月……因并不是整岁的生辰，便没有盛邀四海八荒的仙人们，还请上神见谅。&rdo;

师父轻咳了一声，装作极为自然的样子：&ldo;小事而已。不过既然知道了公主的生辰那该有的礼品还是要的，待本君忙过这阵之后，定会亲自为公主挑选礼品。&rdo;

天知道师父在说些什么，想报答公主刚刚替我上药换衣直说不就好了，竟找如此蹩脚的理由，还将人家公主的生辰都给记错了，我不禁又冒了三滴冷汗。穆瑶公主也是聪明人，知道师父不过是寻个借口要还人情罢了，便不再推脱，应了声好，道：&ldo;那穆瑶先谢过上神了，今日出尘似乎还不大清醒，我改日再来看她吧。&rdo;之后便行礼告退了。

师父说，我昏睡了足足有十多日，云杏和穆瑶公主都来过两三次，听小仙童们说，夙懿似乎每天都有来，但都让师父给挡回去了。

丹药需炼制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说这一个月里我们都还得待在天宫里，每日子时、午时师父都要到炼丹阁内精心炼丹，结合天地精华，将他的修为、药材和我的心头血炼化。

待十五日之后，我的伤口也大约好的差不多了，闲来无事便会坐在赤天宫前的台阶上与小仙童们聊天，他们喜欢凑在我的身边给我讲天宫里大大小小的趣事，例如穆落公主与穆瑶公主不和、司命星君对刚刚飞升上来的小仙有意、整个天宫的仙娥都挤破了头想到风谣宫内伺候夙懿太子。我总是一边吃着穆瑶和云杏带给我的点心一边不停地点头。

穆瑶总会在巳时带着满满一篮子的瓜果来看望我，顺便偶尔与师父客套上几句。但今日午时已过，师父已经去了炼丹阁，却还是不见穆瑶身影，我有些按耐不住，叫了一个小仙童帮我带路，准备去看看穆瑶是否有什么事耽搁了，可刚走到宫门口，便看到夙懿款款地迈了进来。

小仙童反应极快地跪地行礼，不过夙懿并没有管他，径直走到了我面前，语气十分温柔暧昧地说道：&ldo;父君今日临时让穆瑶去送送北海龙王一家，你也知道，她平日里与你和云杏公主最为要好，云杏要回家去了，她去送送也是应该的，你伤口尚未痊愈，不便出行，穆瑶便让我来陪你。&rdo;

跪在地上的小仙童似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夙懿再说话间又越靠越近，我倒退了三步，快步上前将小仙童扶起，说道：&ldo;有劳太子殿下挂念了。&rdo;

夙懿看着我，微微皱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示意让小仙童退下。我木讷地站在他跟前，低着头盯着裙角，盼着师父能赶紧从炼丹阁里出来。

&ldo;出尘，为何那日你师父忽然将你带走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化如此之大？莫不是洛胤上神对你说了些什么？&rdo;

我心里一咯噔，随即又立刻摆出一副不悦的模样来，&ldo;怎么？太子殿下如今竟敢揣测上神？&rdo;

他脸色一变，似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回答，说道：&ldo;自然不是，但你的态度转变如此大，让我一时实在是难以接受。&rdo;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余光瞥到了角落里那几个熟悉的小身影，脸没由来地有些发烫，心一横，便说道：&ldo;太子殿下，出尘从未应允过您什么，也从未将您往那些方面想。出尘不过三百岁，心思不比那些活了几万岁的仙人，更是不懂得如何将黑的说成白的，也不懂得该如何向他人解释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若是太子真有心，还烦请将那些话都收回去。&rdo;

&ldo;话已出口，又岂有收回的……&rdo;夙懿的话还未说完，角落里那群小人儿忽然全都挤了出来，整齐地站成一列，背对着我和夙懿，大喊了一声：&ldo;见过洛胤上神！&rdo;

我闻言，立刻说道：&ldo;太子殿下若是无事就请回吧。&rdo;

即使背对着他我也能猜到他那副难掩怒意的脸，师父越过我，冷冷地盯着夙懿，道：&ldo;太子日后是要承袭天君之位的人，还是莫要将时间都浪费在我这个不懂事的徒儿身上才好，免得叫人笑话，说天宫上的太子整日沉迷女色，不务正业。&rdo;

师父一番话听似长辈的潺潺教导，实则是在讥讽夙懿，我能听见夙懿略微不平稳的呼吸，当着这么多小仙童的面被嘲笑，任谁大概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是九重天上顶尊贵的太子。

&ldo;上神莫不是还在因佑启神君的事而气郁，所以将怒气一概撒在了我身上？&rdo;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着他，他的脸色十分平静，好像刚刚那不平稳的呼吸声是我听错了似的，甚至在他的嘴角我还能看到一丝得意的笑容。

&ldo;佑启神君已魂飞魄散，还望上神节哀。夙懿先告退了。&rdo;说完就转身离去了，但那抹笑容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此后的一个多月里夙懿再也没有出现过，穆瑶说自打他那日回宫后脸色就一直十分阴沉，连宫内的小仙娥都不大敢靠近他。天宫内传消息的速度大概都比得上御风飞行，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天宫各处便都知晓了那日在大赤天宫内发生的事情，夙懿的面子十分挂不住，但关于他冒犯上神的言语却都被传言的人修改得十分委婉。

&ldo;他出世时天宫霞光漫天，祥云翻腾，流彩熠熠，姑凤山顶的千只七彩仙鹤一齐飞天，绕着天宫飞了整整三年，是所有仙人眼里未来的天君，谁会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天君去治他对上神不敬的罪？&rdo;师父说的十分地云淡风轻，仿佛那些传言根本与他无关，&ldo;你去将这个手镯送与穆瑶，我们这就回姑凤山去。&rdo;

那玉镯通体透白，触感细腻温润，镯子上刻着一朵漂亮的百合花，内里嵌了一个&ldo;瑶&rdo;字。我亲眼看着师父将它从一块玉石，一点一点打磨这如此模样，穆瑶知道了定是要十分感动的，只是此次回姑凤山，不知何时还能再来了。

☆、出世

自那次恭祝鹤舜娘娘喜得龙子的宴席之后我与师父便再没上过天宫，我每日潜心修炼各种法术，研习各类史书，偶尔也能得到师父的赞赏，小日子过得倒也是极为舒坦。

只是今日我竟又一次听到了久违的鸣叫声。这次的鸣叫声不同于前些年。前些年的鸣叫声嘈杂刺耳，惹人心烦，今日这些声音却让我听了神清气爽，一阵一阵地透进心里来。姑凤山上的天空渐渐地被染成了赤红的一片，远处天边的祥云翻腾，金光万丈，数千只七彩仙鹤盘旋在姑凤山上空不住地啼鸣，包围着一只似在燃烧着的火凤凰，一刻钟之后，以火凤凰为首，那千只七彩仙鹤一齐冲天，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