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自回到皇宫之后,未曽见过韩淑妃,而韩淑妃也不曽前来觐见请安,依稀有种避而不见的意味。
&ldo;娘娘,太医署呈上一份新研的安胎药方,请娘娘过目。&rdo;侍女晴沁轻步踏入寝宫内居,双手奉上一封纸函。
路映夕慵懒地躺在典榻上,伸手妾过,漫不经心地拆阅,看后却敛容坐起身来。
&ldo;娘娘,这药方是否不妥?&rdo;晴沁察言覌色,疑问道。
路映夕目光沉凝,思索半晌,才启口道:&ldo;小沁,你认为韩清韵此人品性如何?&rdo;
晴沁微微皱起秀眉,中肯地回道:&ldo;依奴婢之见,韩淑妃虽脾性清高,但终究是一介小女子,难免有器量狭隘之时。&rdo;顿了顿,她忽然想了什么,惊异道,&ldo;莫非韩淑妃买通了太医署的人?&rdo;
见她紧张关切,路映夕不由露出一抺淡笑,道:&ldo;若是这样,倒也无需惊慌。偏偏她似是按兵不动,难窥端倪,才叫人更觉怪异。&rdo;说完,她示意晴沁看纸函,不再多言。
晴沁疑虑不定地仔细过目,不解问道:&ldo;药方之外的信笺,未有署名,娘娘知道是何人所写?&rdo;
路映夕颔首,淡淡道:&ldo;应是沈奕所写。&rdo;
&ldo;刑部尚书沈大人?&rdo;晴沁不明所以,&ldo;既然他察觉韩淑妃有异动,为何不告知皇上而要这般偷偷摸摸地夹信在太医署的呈函里?&rdo;
路映夕抿唇一笑,没有回答。沈奕的做法,她心中自然是清楚的。一则他并未掌握实质的证据,二则他暗存献殷勤之心。不过他既然敢说韩清韵有异动,那必然不是凭空捏造。
晴沁安静了会儿,轻声问:&ldo;那么娘娘打算如何做?&rdo;
路映夕重新躺下,恢复慵懒的神色,道:&ldo;以静制动。&rdo;
晴沁动了动嘴唇,原还想说点什么,但听到皇帝下朝返来的脚步声,便噤了声,恭敬地侍立一旁。
慕容宸睿俊容微倦,眉宇轻皱,摆手让晴沁退下,才往典榻上一坐,握住路映夕的手,手晌不吭声。
&ldo;宸,发生了何事?&rdo;路映夕反手握紧他,传递抚慰的力量,柔声问道:&ldo;是否战事棘手?&rdo;
慕容宸睿淡淡点头,眸色幽暗深沉。
&ldo;和段霆天有关?&rdo;路映夕凝眸看他,猜测道。
&ldo;不尽然。&rdo;慕容宸睿回视她,语声平缓地道,&ldo;映夕,南宫渊尚在人世。&rdo;
路映夕一怔,一时无言以对,她早巳知道师父安然无恙,但却没有坦白相告,现在该假装狂喜吗?
慕容宸睿勾了勾唇角,笑意淡薄,徐徐地道:&ldo;看来你确实早就知晓。但你又是否知道,南宫渊率领玄门弟子迎战我朝大军?&rdo;
路映夕心神陡颤,蓦地坐起,直视他,急问道:&ldo;战况如何?&rdo;
慕容宸睿眸中亮起寒光,冷声道:&ldo;短短数日,玄门弟子协同霖国十万精兵连攻我朝三座城池。那几千名玄门弟子皆是军事之才,朕到今日才见识到玄门的真正实力。&rdo;
路映夕心念电闪,疑道:&ldo;霖国大举反扎,是为了向皇朝讨回段霆天?&rdo;而师父现身,也必是因为这个原因。&ldo;
慕容宸睿微微眯眼,沉着声道:&ldo;玄门弟子足抵数万大军,如果玄门不介入,我朝断无失城之事。&rdo;
路映夕垂眸不语。其实她也汳有想到原来玄门一直暗藏实力,潜心等待着一鼓作气的时机。
慕容宸睿继续道:&ldo;南宫渊散播我朝扣押霖国太子的消息,激发霖国众将士的愤慨,而他本身又深谙诡异兵法,此次全力攻打我国,单单他一人就可以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rdo;
路映夕沉默良久,才低低地道:&ldo;师父背负着玄门师祖留下的责任,或许他也无可奈何。&rdo;
慕容宸睿眉毛一挑,平淡地点头,道:&ldo;玄门前辈亲自揪了南宫渊出来,想来南宫渊也无法选择。&rdo;
路映夕深吸口气,略沉淀了心情,才抬眸凝睇他:&ldo;宸,你心中有何计划?&rdo;
慕容宸睿亦凝望着她,极缓慢地吐出一句:&ldo;霖国皇帝巳放话,若朕肯交还段霆天,霖便那三座城池交换,但是,必须是朕亲自送段霆天回国。&rdo;
路映夕大惊:&ldo;霖国竟提出这样的要求?&rdo;
慕容宸睿移开视线,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嘴角噙着一抺冷笑:&ldo;霖国太子被擒,自是成为霖国的奇耻大辱,他们便想以牙还牙,要朕亲赴战场,带兵与南宫渊对阵。他们想叫全天下的人都看见,朕战败而逃,不堪一击,而从此皇朝再难凝聚军民力量。&rdo;
&ldo;难道终究逃不过一场真正的较量……&rdo;路映夕怔个喃喃。
&ldo;上一次朕与南宫渊交手,胜之不武。这一次,朕要叫他心服口服。&rdo;
慕容宸睿嗓音冷静,眸中锋芒尽敛,却仍可见凛冽傲然之气。
&ldo;非要如此不可吗?&rdo;路映夕喉咙发紧,渐渐说不出话来。她又怎会不知,霖国故意放话于众,是为了让慕容宸睿难以下台。如果慕容宸睿不接受这个挑战,他便会被天下人嘲笑懦弱。而若接受,凶险难料。
慕容宸睿瞟了她一眼,未回话,顾自往后一倒,躺在了宽敝的典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