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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第1页）

太子微笑着退到屏风后面。

顾皇后仍扶着皇帝，用帕子轻轻为他擦了擦眼泪和口水，柔声道：&ldo;陛下，我一直在两仪宫啊……&rdo;

&ldo;你不……在……&rdo;皇帝费力说。

顾皇后猜他的意思是说，她不在他的身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皇后声音温温柔柔，就像回到她刚刚认识皇帝，刚入宫不久时候一样。

&ldo;我心里时时都挂念着陛下，恨不得立刻就飞到陛下身边来……&rdo;说谎对她来说轻而易举，随口就来。

皇帝已经没了辨别的能力，听了这话只觉得欢喜。他靠着皇后温暖的身体，手不住颤抖。

&ldo;可是有人不让我来……&rdo;顾皇后又抚着皇帝的手，幽幽道。

&ldo;谁……谁……&rdo;皇帝声音大了起来，&ldo;太子……?&rdo;

顾皇后的声音顿了顿。太子仍是坐在屏风后面，面色不变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饮。

&ldo;不是太子，&rdo;顾皇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ldo;太子是我们的好孩子，今天就是太子救我出来的。陛下，是那些大臣……是丞相……&rdo;

皇帝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好像含混地咒骂着什么。

顾皇后的声音越发温柔悲切，她说：&ldo;陛下，你还记得吗……当初那些大臣就不喜欢我……&rdo;

她说的是多年前，皇帝还没有登基，她还是东宫里的良娣。因为太得宠爱，也受了些非议。

&ldo;如今陛下一病，他们也不愿意我接近陛下，接近太子。&rdo;顾皇后随随便便胡说八道。

若皇帝的神智还有一半清醒，他立刻就会识破皇后。但他已经病得太重太久，他的脑子就像陷在一个迷宫里，他只有抓着仅有的那一点记忆不放。此时顾皇后的声音又听起来那么舒服，那么温柔，这正是他所爱的那个声音。他在迷宫里，只能顺着这个声音被她牵着走。

&ldo;纾然……&rdo;他又一遍遍唤皇后的名字。

皇后也不厌其烦，一遍遍答应。

&ldo;陛下，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这下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陛下身边。我在。陛下，我在。谁也别想让我走。陛下，我不走。&rdo;

她不厌其烦，像哄骗幼童。

她脸上在笑，心里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