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色凝重,谁也没接口。猫娃子一愣,等人走近,他才发现纪宝何止负伤,已经昏迷过去。霎时间天崩地裂,猫娃子呆若木鸡的站着原地,傻不楞的张着嘴。
白薰华抿了一下唇,低声说道:&ldo;别哭。&rdo;
猫娃子慌忙捂住嘴,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根本不受控制。他抬起胳膊,拿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泣不成声的说:&ldo;呜,你们快点,送我姐去医院呜,别等我。&rdo;
宋半烟冷喝一声:&ldo;废话什么,快跟上。&rdo;
她鲜少这样凶神恶煞,猫娃子被她冷声一呵,顿时人一惊,倒是有些缓过神。他胡乱擦了擦鼻涕,急忙扶着墙快步跟上队伍。
红衣喇嘛见几人扶着梯绳爬下来,立即停止挣扎,闭眼装睡。白薰华望向他,思量了两三秒,刚要开口说话,却将宋半烟已经提着56式□□走了过去。
白薰华心底一紧,却什么也没说。
能说什么呢?
红衣喇嘛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但这间护法寺里空荡荡的,火焰肯定没办法蔓延过来。
白薰华当然不想宋半烟杀人沾血,但难道让丘布去?让猫娃子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总要有个人去的。
宋半烟心里也是清清楚楚,这件事只能自己做。虽然嘴皮一动,让丘布动手或者忽悠猫娃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都自己人,何必耍这点心机。
枪声响起,正往护法殿外面走的丘布和猫娃子都是猝然一惊。两人抬头望去,就瞧见提枪走近的宋半烟,和她身后倒在血泊里的喇嘛。
两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宋半烟面色如常,甚至比刚刚还好些。她上前扶着往猫娃子,温言嘱咐道:&ldo;小心点。&rdo;
暗道在护法殿左侧,转轮王雕塑下面。
头戴金冠的转轮王,左臂搂着玉女宝的脖子,右手抚玩她的乳房。在两人四周,还盘旋着余下的六宝,扭动轮宝,将马宝、将军宝,分别按入墙中,就会打开墙壁下方的暗门。
红衣喇嘛为了讨好白薰华,求她翻过自己,不打自招的将这条暗道供了出来。也多亏有这条暗道,省了五人翻山越岭的时间。
这条暗道是逃命用的,估计建成之后就没有人走过。里面蛛网密布,猫娃子举着蜡烛走在前面,一边摸索着一边骂道:&ldo;这些秃驴,真是哎?什么兔子来着?宋姐几个兔子啊。&rdo;
也亏宋半烟脑子灵活,愣了三秒就反应过来:&ldo;狡兔三窟。&rdo;
&ldo;对对对。&rdo;猫娃子连连点头,骂骂咧咧的说,&ldo;狡兔三窟,太他妈狡猾的了这些死秃驴!都给老子等着,回去我就弄几顿炸药,把卧槽!&rdo;
暗道拐角的地上坐着一具干尸,浑身破破烂烂已经看不清衣着。它后背依靠着墙,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眶,凝视着突然而至的来客。
宋半烟打量一眼,一边扛着纪宝往前走,一边解释道:&ldo;估计是修暗道的工匠。&rdo;
猫娃子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替自己解释:&ldo;杀人灭口呗,我知道。这帮死秃驴鬼喇嘛都他妈王八蛋刚刚,主要他那两大窟窿眼睛吓着我了。&rdo;
宋半烟目光一沉,语气平淡的说:&ldo;我听说藏地有种刑法,将石头做的帽子戴在农奴头上。然而用石头敲击帽子,把眼珠挤压出来,最后拿小藏刀把眼珠子剜下。&rdo;
在她徐徐道来的声音里,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没人说话,只是脚步又加快的几分,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魔窑。
七绕八拐,路过无数具被挖去眼珠的尸体,众人终于来到一处石门前。摸索了一下,顺利推开石门,空气霍然清新。
外面竟然已经天色泛白。
四人不敢耽搁,连忙四下查看,寻找红衣喇嘛口中的汽车。好在并不隐蔽,从石门出来站在巨石上朝底下望去,就能看见五辆被半被积雪覆盖的汽车。
猫娃子比划了一下高地,咬牙道:&ldo;我我先跳下去。&rdo;
白薰华刚要阻止,猫娃子已经咬牙纵身跳下去‐‐&ldo;扑通&rdo;一声摔进雪地里。他一咕噜爬起来,从几人招手,喊道:&ldo;快下来,雪厚,不疼。&rdo;
巨石之上没有其他捷径,只能跳下去。宋半烟和白薰华两人先下去,然而接住纪宝,最后丘布也安全着陆。
猫娃子把车窗上积雪擦掉,兴奋的说:&ldo;钥匙!车里有钥匙。&rdo;
车里不但有钥匙,还有换下的衣服。
估计是信徒们怕&ldo;俗物&rdo;沾染圣地,钥匙衣服钱包之类全部扔在车里。宋半烟从上师书房带出来的车钥匙都没用上,四人直接上了一辆停在最外面的越野车。
白薰华发动汽车、拉下手刹、推变速杆、踩油门,一气呵成。越野车飞速冲下斜坡,车声凌空一跃冲上国道。
宋半烟坐在后座地上,紧张的盯着纪宝,不时去探探她的鼻息,摸摸她的脉搏。脸上神情镇定,心底依旧是慌乱如麻:小宝儿、小宝儿,你千万坚持住啊,我们一会就到医院
越野车在国道上飞速前行,转眼刚刚那座藏污纳垢的大山已经从反光镜里消失。车里一片沉寂,没人有心思说话,即便眼神一触,也是相顾无言。
白薰华望着白雪皑皑的前方,天地之间都是一片寂寥,毫无生机,让人心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