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淇意外讲了很糟的笑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对他,他是该心怀感激的。倘若他一年前遇上的人不是杨逸淇,他也不会有余裕坐在这里检讨自己,甚至事不关己地和旁人讨论另一个脸孔底下截然不同的灵魂。
「原来你那天晚上说看见他吻我是真的……」
「我的原则是要嘛不说,既然要说就一定是实话,我不会对你说谎的。」
「一直在你面前反驳的我很可笑吧?」
「也不会。」
「呃?」
「你很纯情,就像条忠犬,眼中永远都只有主人,看不见其它事物‐‐」
「是我太执着了吗?为什么你和明嘉都这么说我?」谢至桦喃喃自语起来,捧着水杯的手握得很紧,他低着头,像是用尽了浑身力气在忍耐着。
「执着又不是坏事,执着才能发掘出另一面不为人知的美丽,我觉得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杨逸淇仰头干了杯中的金黄色液体,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只是‐‐」
「只是什么?」
「你不能只懂得放,也要懂得收,要不然始终在原地踏步,不觉得累吗?」
「这一年来你一直都在怜悯我吗?」
「你觉得光是怜悯,能把一个人留在身边这么久吗?」
「我……我不知道……这种事我不是很清楚……」
「是你不想去弄清楚。谢至桦,你在怕什么?」
「我哪有?」
「你没有吗?比方说你已经习惯依赖我了,可是你到现在却一直在抗拒这个事实……你把什么事都推给『那个人』,你要让『那个人』替你背负罪名到什么时候呢?」
「你什么都不知道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左一句「那个人」右一句「那个人」搞得谢至桦莫名火大了起来,他讨厌被推敲心事,更讨厌这种假借关心的名义实则实行挞伐的行为,对他们而言「那个人」也许只是一个回忆,但对他来说「那个人」却占了他人生三分之一的意义。
他没想过自己能对一个人奉献到这个地步,他原本也以为自己能为了这份爱情坚持到老,只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因为寂寞半途而废了。
「那你为何不把事情讲清楚?我又不是不听……」杨逸淇和他并肩而坐跟着喝起闷酒,他没拿谢至桦的火爆当回事,反正他当情绪垃圾桶也当习惯了,不差这一回。「我觉得被男人告白没什么大不了,如果他是gay你也是gay,看不对眼顶多一拍两散就算了,但你的老板学弟对你告白让你这么不能接受,他是不是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他是『他』的弟弟。」谢至桦喝了口酒像是壮胆似的,艰难地说了出口。
「那你还说他不是替身?」
「不是、他真的不是!只是『他』曾经拜托我照顾明嘉,毕竟他是『他』唯一的弟弟……」
「那『他』当年随口跟你拜托一句就换你卖命十年,也够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