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无法替别人回答。
“那谁能够回答。”温别玉忽然咄咄逼人,“你想让谁回答我?”
俞适野依然没有说话。
温别玉此时又说:“刚才是你举例子,现在应该我来举例子了。我的例子和你相似,得肺癌的是我,抽烟的是我,除此以外,以上条件都不变,你的答案呢?你能够就这样看着我抽烟工作吗?俞适野。”
“……我不能。”俞适野承认这一点。
“那你怎么可以,”温别玉先闭上眼,再蓦然睁开,红血丝已布满了他的瞳孔,他用力一挥胳膊,打开了放置在旁边的电脑,冲俞适野怒吼,“要求我做到这一点!——”
“哐当”的响声之后,率先响起的是小暖的声音。
“检测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主人,您还好吗?请回答小暖。”
“闭嘴。”俞适野。
“收到。”
小暖的声音停了,俞适野和温别玉也不说话,仿佛尘埃降落后,断壁残垣里,静悄悄一派无声息。
他们相对沉默着,许久许久,温别玉忽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有点缥缈,缥缈之中又透着冷静。
“小野,刚才我很生气,但现在我冷静了一些,想明白了我为什么这么生气,甚至恨你……因为我在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无能为力。我愿意做出所有的努力,可我的努力带给你的帮助,微乎其微。”
“我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他咬紧牙关,“我恨我自己。”
“别玉,别恨自己,”俞适野说,“这是我最不想你产生的情绪。”
这更是他藏着掖着不说那件事的最深缘由。
九年前不敢说,九年后没理由再说。
这件事早已装入棺椁,饰以鲜花,于往生之火中化为灰烬,那就让尘埃归于大地,将平静归于爱者。
“一个人的痛苦已经足够多了,不需要再添加上另外一个。别玉,我只希望你能快乐,所以我将无法再改变的事情对你隐瞒……你能够理解我吗?”
他一直想要将事情永久隐瞒。
但是如果……如果真的瞒不下去,他也想要以一种最和缓的方式让温别玉知道。
他举了这些例子。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温别玉听出来,还是没有听出来。
一路听到这里,温别玉突然没了力气,他将脸埋在掌心,久久不语。
俞适野等了一会,又笑道:
“刚才是不是你第一次对人大吼大叫?还挺新鲜的,偶尔宣泄一下也挺好……”
还是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