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沾了水后的痕迹,斑斑点点印在信纸上,像极了人的泪眼……
心脏过电似的麻痹了一下,隐隐约约的预感,变成了真。
俞适野突然明白了手里的信是什么。
虚伪的,脆弱的防护在眨眼间崩碎,一直困在心中的东西倾泻而出。
他脸上血色在眨眼间褪个干净。
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在意识到手中信件的同时,他还听见温别玉还在说话:“我怎么知道?也许这封信对他们来说不是特别重要,所以丢了也没有找,也许……”
还在举例的温别玉看见了俞适野来不及藏起来的表情。
他同样意识到了什么。
他嘴唇动了两下,真相没有经过大脑,而本能地,自行从口中吐露出来:
“也许这是和我有关的……”
最糟糕的情况,连梦中都恐惧的未来,还是出现在眼前了——
俞适野看见温别玉冲自己伸出手,他的目标是他手上的那封信。
而他仓惶地抽手,将信封藏在自己的身后,他的手肘重重撞到了木制床头,半边胳膊都是麻痹的,他还想要将东西藏起来,可麻木的手完成不了这一举动,而浮现在温别玉脸上的茫然和无措,也像束缚带一样,将俞适野死死捆在原地,让他一动不能动。
他听见温别玉的声音。
“这是爷爷的……”
这是爷爷的信。
“这是爷爷留下的……”
这是爷爷留下的遗书。
“你所知道的事情,你一直没有告诉我,是因为,爷爷是……”
温别玉的声音很轻,怯怯的,像个做错了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这一刻,他们似乎都在逃避真相。
但血色淋漓的真相,依然迫近他们。
于是温别玉最终说出了这两个字。
“自杀……”
飞旋着的晕眩击中了俞适野,铺天盖地的血液再度淹没过来,它们流动,攀爬,凝固,最终环绕着俞适野,合成一栋红色的房子。
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的,暗沉沉,冷冰冰的囚室。
俞适野觉得自己只是轻轻用了力,可不知怎么的,掌心被指甲划破,手上的血洒在了白色的信封上,他恍惚着拿手去擦,没有用,只将血迹越擦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