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提议,把买好的车票改签到护工回来为止,等护工到了,他再离开。
这个提议被爷爷否决了,他冷冷问:
“只是几个小时而已,我都不能自己呆着了吗?小野,虽然我已经这样了,但我还想要自己做点事情。”
这个质问让俞适野一阵紧张,他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没等他说点什么挽回一下,爷爷又开了腔:
“你买了什么时候的车票?”
老人问得很详细,哪一个班次,什么时间发车,什么时间到达,他逐一询问了解,了解完了,又催促他早早去车站,别误了班次。
因为之前爷爷已经生过了气,这回俞适野不敢反驳,依照着老人的想法,早早出门,准备去车站。
爷爷一路把他送出了房子。
他往前走了两步,背后传来老人的声音。
“小野。”
他回头。
“麻烦你照顾别玉了。”
爷爷对他微笑,脸上的皱纹在这一笑容中和缓地舒展开来。
“一点也不麻烦。”俞适野告诉爷爷,他又往回走了两步,想和爷爷再说说话,“不是我照顾别玉,是别玉照顾我。”
但爷爷连连摆手。
“好了,去吧,去吧,别误了车,路上小心。”
“那我走了……”
俞适野说着,又往前走,等走到路的尽头,他再回过头。
长长的路已望不清人的脸,但他能够看见,爷爷还等在房子前,面向着他,朝他挥手。
接下来的一路上,不知为什么,回头所见的一眼,始终在俞适野脑海回荡。
他越走越有些后悔。他突然觉得,在刚才喝酒的时候,自己还是应该让爷爷喝一口的,只是一口,尝尝味道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要是因为生病,就连过去最喜欢的东西也不能碰一下的话,就太……太让人沮丧了。
于是他半途折了道,先去买了个很漂亮的小酒壶,又去爷爷最喜欢的酒庄,买了几口的量,他就这样,晃着装了个底儿的小酒壶,溜溜达达,悄咪咪回到房子前。
房子面前已经没有了爷爷。
爷爷肯定进屋休息了。
现在的时间是他原本买的班车的发车时间,但这又没有关系,他在决定替爷爷买酒的时候,就改签了下个班次。
他站在门口,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脑袋里转悠的都是待会儿爷爷看见酒壶,闻到酒香,会有多少惊喜。
突然,一声重物碰撞的声音自门内闷闷响起。
他奇怪地打开了门。
一扇门的间隔,一秒钟的差距。